人们总觉得，战争是在布满乱石
废墟上和杂草丛生峡谷里进行。人们总把战争与镀铬钢铁、指示灯和无线电报话机连在
起。现在这种感觉消失
。这个薄嘴唇汉子不顾切地喊道：“喂，师司令部全体人员！检査下个人武器，带上手榴弹——跟
来，坚决打退敌人！”
他用威严目光匆匆扫视克雷莫夫眼，他声音和目光里充满着冰冷而炽热战斗激情。克雷莫夫刹那间感觉到，此人主要力量不在于经验，不在于熟悉地图，而在于他那颗残酷、不可遏制淘气心灵！
过几分钟，司令部军官们、文书、通信员、电话员们急急忙忙从司令部管道里拥出来，脚步紊乱，推推搡搡。罗季姆采夫迈着矫健步子跑在前面，在闪烁不定炮火映照下，奋不顾身地向不断传来爆炸声、枪声、喊声和骂声峡谷中冲去。
克雷莫夫是头批抵达峡谷边缘人员之。路上他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当他向峡谷底部暸望时，股混杂着厌恶、恐惧和仇恨感觉涌上他心头，他感到内心颤抖不已。谷底晃动着些模模糊糊身影，射击闪光忽明忽灭，会儿闪亮只绿眼睛，会儿闪亮只红眼睛，空中不断响起子弹尖叫声。克雷莫夫仿佛觉得他在窥视个巨大蛇窝，只见千百条受惊毒蛇咝咝地叫着，眨巴着亮闪闪眼睛，沙沙地在干枯杂草丛里迅速地爬行。
他心中充满愤怒、厌恶和恐惧，他拿起步枪，朝着黑暗中闪烁不定亮光和在峡谷慢坡上迅速爬动身影开枪射击。
德国人出现在距离他几十米峡谷坡脊上。稠密手榴弹爆炸声震撼着空气和大地。德军突击队急速地向管道出口处冲去。
黑暗夜色中人影晃动，射击闪光忽明忽暗，呼喊声、呻吟声此起彼伏。这里仿佛是只沸腾大黑锅，克雷莫夫全副身心都沉浸在这咕咕作响、冒着气泡沸水里，他已经无法像以往那样思考和感觉。他忽而好像在控制着漂浮着他旋涡转动，忽而感到种被毁灭感觉笼罩着他，忽而感到有种粘稠黑暗流进他眼睛、鼻孔，已经没有可供呼吸空气，没有高悬在头顶星空，只有黑暗、峡谷和在杂草中沙沙作响古怪爬虫。
仿佛已不可能弄清楚发生什
事，同时他又确定无疑、十分明确地感觉到自己同那些在斜坡上爬动人们关系，感觉到自己力量同那些与他并排射击人们息息相关，并且为罗季姆采夫在他身旁不远地方而感到高兴。这是种在三步以外便分不清敌夜间战斗中产生奇特感觉。这种感觉与另种相当奇特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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