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烟飘漾在河面上。河两岸层峦叠嶂,蜿蜒连绵,有峭然兀立,有密集重叠,有却似波浪起伏,渐渐推向远方;在这千古苍莽之间,几座童山秃岭泛出银针似白光;是狂风骤雨,霹雳惊雷,使它们成不毛之地。可是山麓下面却别是番景色:白杨、白桦、山楂、金银花色彩斑斓,交相辉映,石坡上也长满野生刺槐。“就这样,徒步走遍全国,”巴维尔·叶戈罗维奇轻轻嘘口气,接下去说,“那时年轻,有是力气,从小喜欢砍砍锯锯。居然靠这两条腿来到安尼塞河!”
“是个贝尔米人。真见鬼,完全叫西伯利亚俄罗斯人给同化,学们样,把叶尼塞河叫做安尼塞河!”思忖着。
“信也罢,不信也罢,走到安尼塞河边,只瞅眼,便觉得浑身舒坦。‘就是这里,巴维尔!’心告诉说。‘这儿就是你落户地方哎!’当上水手,跑遍安尼塞河,有次,来到这里,简直惊呆:‘爷!这不是做梦吧?得在这儿住下来。’”巴维尔·叶戈罗维奇目不转睛地望着石滩,听它欢叫。暗暗地想,看来他那种惊奇感情并未消失,他对这儿奇观异景始终感到新鲜,为之赞叹不已。直到此刻才明白,为什在石滩带老头儿临终前总要人家把他抬到户外去。老太婆个劲儿地叨叨:“还惦着这安尼塞呀!你难道还没受够吗?你在河上吃苦受累辈子,胳膊腿都叫它给累折……”
大概人们都愿意相信,在坟墓里,在渐趋沉寂黑暗中,仍然能看到这亲爱江河。也许,正是为要证实在他离开人世之后生命还将继续,河流仍会奔腾不息,石滩将喧闹如旧,高山密林也将如既往,依然巍然屹立,直插云天——也许正是为要证实这切,人们才在弥留之时被召唤,被吸引到河边来。强烈信仰能产生力量,生命不朽信念能帮助人们庄重地离开人间,走向另个世界。
“看守辈子浮标。如今可用不着们……”
卡扎钦斯克石滩上星星点点自动航标灯,像朵朵正在怒放硕大火红猪鼻花。而右岸小村却冷落凋零,荒无人烟;左岸石滩区内也是片空旷荒凉。但凡年轻点人都远走高飞,不过在石滩浪涛声中呱呱坠地人,即使到生命最后刻也会把这声音牢记在心底;只要他双目还明亮,他就会看到那幅熟悉画面:排排巨浪卷着雪白浪花刻不停地涌过石滩,撞到礁石上,水花四溅,随即化为阵阵青烟;而到冬天,冰封河面上就会堆起层层叠叠冰山,到流冰季节,连坚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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