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鬼，叫作撒旦，发出
是──撒旦诱惑人声音。不过那些鸟有翅膀，比较像‘堕落天使’，也就是天使受到撒旦迷惑，堕落
。”
“‘堕落天使’，哎呀！让
想到在凡间修炼‘白衣大士’，也就是你在大殿看到中间那尊神像：观世音菩萨。”慈明师父大幅度摆动双手，这是跑香技巧，又说，“直到有
天，才想到，事情不是这样，它们不是申冤，不是在饿鬼嘶吼，它们是在布施。”
“布施？”
“也就是奉献。”
“懂。”
真要猜他在想什
。”
“没见过菩萨讲话，也没让天不相信他。”
“谢谢。”
“走吧！带你去‘跑香’，要不要带你朋友起去？”
“那是什？”
“它们是在害怕不安时候，用鸣叫帮助，消除恐惧。这也是种布施，叫‘无畏施’，对，你可以等下吗？每次经过这，都会谢谢这些小鸟师父们。”
慈明师父选田埂交错处，跪地上，倾身将额头触着大地，翻莲花掌，然后再覆掌，起身，合十，这种佛仪融合文人式礼敬。如此顶礼膜拜三回。古阿霞有些惊讶，她很少在外人面前跪谢地喊“感谢主，阿们”，或用闽南语喊“心所愿”。她认为跟神沟通来自于心灵，不必太多言语。不过她喜欢慈明师父修长手指，翻莲花掌，开得好灵顺，让她也忍不住地舒活双掌。
她们继续走，得注意步伐，慢慢减少谈话，免得把松软田埂踩垮，跌入田泥中。古阿霞觉得这不只是散步，至少，她做不到慈明师父那样大幅度摆动双手。最后，她们来到水圳，也是这趟散步目。这个被外人称作
“跑香是散步，饭后百步走，有助消化。”
天黑，她们提手电筒穿过餐厅后头树林，沿着小径散步。四周传来令人起鸡皮疙瘩幽冥喧哗，那是低海拔鸟叫声，古阿霞有点却步。慈明师父发挥鸟类导览员功力，为鸟声找出主人：猫头鹰啼声低沉，俗称“蚊母鸟”夜鹰可以啾啾啾叫整夜，灰林鸽呜呜沉吟，黑冠麻鹭发出呕呜，受惊吓时夜鹭在飞行时才发出声。森林鸟声乍听之下是临时凑团杂牌军交响乐。
她们走出杂林，来到块和水田衔接沼泽芦苇，传来被勒脖子般发出“苦呀！苦呀！”高亢鸟鸣。
“知道这是白面仔③。传说它是被虐待媳妇变成，它叫声是在申冤。”古阿霞说。
“有好几年，想法也是这样，它们是鬼在申冤，是饿鬼嘶吼。对，要是这样，基督教怎称呼它们样子？”慈明法师走向田埂，迎来片月光无垠水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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