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王佩芬又尖叫,冲到客厅大喊,“那家伙想钱想疯,拿刀出来抢劫。”
然后,山庄人都笑。
从来没有件事情如此单纯享受──安静写字。
除例行工作与休息,她大部分时间都在写稿,连梦中也会因为迸出某个字句而从床上跳起,就着火柴棒燃尽十秒间,赶紧记下。写下第句,第二句话忙着从笔尖流出来。为避免影响同房素芳姨睡眠,她下楼写字。夜里,楼梯木板挤压“嘎、嘎”声响特别大,她急急忙忙地,像踩着破风琴下楼,到厨房拿菜刀,回到客厅窗台下点蜡烛写字。古阿霞这匆忙,灵感也匆忙跑,通常写五句左右便文思干涸。
她抬头时,被玻璃反射图像吓着。客厅除她,另有他人。她回头看见帕吉鲁就躺在不远处火塘边,朝她这边看来。她数落他跟鬼样,下楼也不会发个声音,吓死人。
地位,呼风唤雨,战后却没有被遣送回日本,而是因技术而留用,蔡明台自然也留下来。古阿霞常听闻大家蔡桑来、蔡桑去称呼,却不曾见过,神龙见头不见尾,这下总算碰头。
“蔡桑,没错,这是你们赌局,不干事。”古阿霞说。
“所以说,你是没尽力跑赛马,没看头。”
“为什要照大家意思尽力跑?”
“你可以不用尽力跑。不过,要是终点,也就是你冲断那根线之后,发现有个奖品放在那,你可能会尽力。”
“嗯!嗯!本来在这。”他昨晚深夜才回来。
帕吉鲁把最风光青春都放在山林里,长年绑在山上。他能远距离分辨出活着是属于峦大杉、台湾杉、台湾冷杉、云杉,近距离能分辨已去除枝叶是红豆杉或台湾粗榧;至于大剖树块,从边材淡红黄色、心材鲜黄色或带紫褐色晕条台湾杉,或边材与心材区别不
“什奖品?”古阿霞问。
“母猪。”王佩芬插嘴,做出古怪表情,惹得大家猛笑。
古阿霞认定这是在消遣她,有点气,转头上楼。对她而言,赶快写好那个故事才是最重要。她担心刚到手灵感会跑掉。
蔡桑叫住她,说:“确实是头猪,它是山庄财产,是摩里沙卡最会生母猪。你要是在三天内凑到三百块钱复校基金,这头价值六百元母猪就归你。”
“真吗?”古阿霞发出疑问,看到在人群中马海点头。她要是赢这局,能得到价值六百元母猪。这对她勾勒复校蓝图总算有笔。她说:“好,考虑。”这含蓄回答宣示她赛局开跑。她跑上楼,犹豫下后下楼到厨房把菜刀拿上楼,把稿子写好能赚进笔稿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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