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愁说他们
家必须赶紧回去，因为立夫
老母人在家，苏州也不安全。那天她和宝芬谈
次。莫愁最小儿子和宝芬最小女儿同岁，都是十。宝芬没有儿子，很喜爱莫愁小儿子，她提议双方互收他俩为义子义女。但是莫愁说：“无须乎交换，他们是姑表兄妹。索性
们请求你把你女儿许配儿子，让你女儿做儿媳妇。”
宝芬微笑答应。她们俩说这话，彼此丈夫都听见。
第二天，木兰也和丈夫商量带着阿眉回杭州。莫愁和立夫在过真如之后站，坐火车回苏州。姐妹和连襟于是告别分手。他们不知道彼此要好久才能见面。木兰向宝芬和暗香辞行，相信阿通在放假时她会回上海去看他。
民国二十六年九月八日早晨七点半，木兰、荪亚带着阿眉到梵皇渡车站去搭火车。那天早晨雾气迷-，他们头脑里也是混沌不清。木兰没接到阿通消息。火车站有好多人在等车，好多大堆行李。有些难民据说是前天来到火
事，于是觉得自己特别年轻。他们到达大场时，天开始发亮。这夜是他们俩毕生难忘记。
他们到饭店时，大概是早晨四点半。木兰和莫愁直坐夜，静等他们回来。现在木兰在沙发上打盹，莫愁穿着衣裳倒在床上。
立夫和荪亚用脚尖儿轻轻走进屋去。莫愁是第个听到他们声音，她立刻坐起来。他们低声说话。他们听见木兰在沙发上翻动，忽然她尖声叫：“阿通！”
荪亚跑过去唤醒她，她已经流出眼泪，她刚才在梦里哭。现在她抬起头来看，有点儿发愣。
她喘口气说：“噢！你们都回来。刚才做个梦——看见阿通中子弹，在泥里打滚儿——后来肖夫背起他来。”
大家劝慰她时，荪亚看看表，差十分到五点。
他们叫来咖啡喝，荪亚立夫说他们到前线去经过。木兰听着，言不发。她心里七上八下。
立夫叫饭店茶房去拿所有报来看，把消息念给他们听，木兰听着打盹。
“国军反攻宝山，收复若干失地。孤军营，立誓战至最后人。浦东国军炮兵与日本军舰全夜炮战。黄浦江两岸在继续炮战中。自八月十三以来，最惨烈之战斗。华盛顿电：罗斯福总统警告美国侨民撤离中国。华北战线自天津至山西东北全长二百里。据称在河北省有日本二十万人……自八月十四至九月日，在浙江，江苏，安徽，日机遭军击落总数达六十架……”
那天，木兰直心中不安，希望接到阿通消息证明她所梦不实。她叫荪亚再送十箱橘子去，让中国妇女战地劳军团转交，宝芬就在那个妇女团体里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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