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感意外。木兰
声音之柔嫩，不可多得。碰碑那
段极不易唱。立夫向来没学过唱。那段是凄凉哀怨调子，木兰只觉得人生原属可悲，但也美丽。
若是木兰投石头，吹口哨，唱京戏这些事使立夫感到意外，在他们走回庙去路上，立夫说
句话，也使木兰感到意外。木兰曾经说别人没有来，没看见他们所看见景物，真是遗憾。立夫问她：“今天你看见东西什
最美？”
木兰回答说：“在半路亭所见景物最美。你今天看见什最美？”
立夫说：“那些残基废址最美。”
现在姚先生盼望立夫能成为体仁朋友，那天晚上请孔家吃饭，所以大家齐回去。人人都饿，那顿饭吃得早。姚先生与傅先生喝起酒来，都是海量。正如俗话说：“酒逢知己千杯少。”饭后，他们露天而坐，边望着月亮从颐和园上空升起来，边谈论孩子们计划。
傅先生说：“把体仁送到英国去吧。你有是钱。现代新知识太重要。在如今这个新世界，不能不知道海外情形。再死背四书五经不中用。”在他那瘦高身体里，他精神，在月光和酒力之下，扩张起来，他把对将来和世界看法也高谈阔论番。
姚太太对儿子出国，还没有真正拿定主义。体仁出国和女儿到天津去上学，是家里想不到个大变动，而她本性就是厌恶变动。但是莫愁说：
“哥哥，你应当去。大丈夫当行万里路，到外国开开眼界，不要老死守在个地方儿。”
傅先生说：“不错。叫你离开你这个富贵舒服家庭，你看，他会长大成人。在外头，他会自己照顾自己，不会再要丫鬟给他预备洗澡水，再照顾他洗脸，再给他沏茶。他若想喝茶，他得自己去沏。这对他有好处。”听这种话，姚先生就最后决定。
他们打算第二天回去，但姚先生说：“明天是十五，月色更好。”但是姚太太说把家交给丫鬟手里不放心，而且曼娘明知婴儿是在她母亲手里照顾，仍然是放心不下。结果是女人们第二天先走，姚先生和傅氏夫妇再多住两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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