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娘
边儿想象平亚在学校学
功课，边儿又问：“你们还学什
中国学问不？”
荪亚说：“
们正念《左传》，不过有个老师
这时站在门外，回禀说二少爷、三少爷要见曼娘。桂姐向曼娘小声儿说她要擦干眼泪。又说：“都是不好。不要叫他们看见你眼睛红红。荪亚现在还是淘气不改。你知道，他还是孩子气。”
曼娘到镜子前头擦干脸，桂姐告诉香薇把两个男孩子带到中间客厅。这又提醒桂姐，木兰不住派人来问她什时候儿到，桂姐说她定那天傍晚告诉她。曼娘边儿在脸上擦粉，边儿觉得这天事简直全像是梦。不久听见荪亚在外面叫：“曼娘，们来看天仙来
，天仙怎化妆还没完呢？”
曼娘往镜子里看，看见荪亚正立在门口儿。
桂姐大声责备说：“怎小叔子能往屋里偷看嫂子呢？你若不去好好儿坐下，告诉曼娘不要见你。”
虽然曼娘天性羞怯，点儿激动就心跳，可是听见荪亚声音，还是高兴，也令她想起木兰，和四年前那段快乐日子。她出去就笑容满面，经亚、荪亚看见她乌黑眼睛，在眼毛下闪动。她袅袅娜娜走出去，立在门口儿，大家问好。经亚已经长不少，脸比以前显得瘦长，荪亚还是肥胖，不高，脸色比以前红，咧着大嘴笑。两个人都穿着家常穿灰蓝绉绸大褂儿。荪亚长得较为英俊。眼睛大大，嘴唇显得厚点儿，笑有个酒窝儿，好像是问：“现在你要干什呀？”经亚十七岁，欲笑不笑，有点儿忸怩不安。
桂姐说：“现在都长大，就是不懂规矩，彼此傻看，不会说话，还不给大姐作揖问好！”
孩子们听话照办，曼娘还礼。但是孩子们不知道怎开始说话。香薇在旁站着看得怪有趣。曼娘以温和声音，低得刚刚可以听见，让他们弟兄们坐下，自己拿个凳子，靠门口儿坐下。荪亚还不停咧着嘴笑，边儿不停望着曼娘，仿佛曼娘是什新奇之物，或是个陌生人样。
曼娘说：“经亚，荪亚，咱们有四年没见，你们现在都长这大。”她拿着那造作腔调儿，向平亚弟弟们说话，这是以前所没有。“你们刚刚放学，是不是？你们老师好不好？你们学什功课？”
经亚回答：“们学天文、地理、数学。”
曼娘虽然曾经听说过这些学科，她知道这是她永远不会学习，所以对这些觉得与她漠不相干。她父亲以前在世时，曾经斥骂这些在各处宣传怪科学，如天文、地理，还有其他如物理、化学，这些洋鬼子东西；他还骂那批下贱新人物鼓吹什天足运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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