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俩不是你
是
体
吗？”
曼娘往后稍退点儿说：“平哥，天下什
事都有个规矩。不错，
整个身子也是你，不过时候儿还没到。不要急躁。还有辈子呢。”
曼娘话是教训人大道理。平亚觉得眼前是个能教训自己小姐，而且话说得也不错。后来，在早晨，在下午，在夜里，不管是在山东还是在北京，平亚耳边儿都听见有“还有辈子呢”。这声音好像是他四周飞舞个精灵说出来。
“造物就是这样戏弄人”，就凭少女句低声细语，或细如柔荑玉手轻轻按，就创造出人世生深情，而这种深情就引起重要后果。有爱情有痛苦生是否不如无爱情无痛苦生，谁也不敢确言。在曼娘情形上看来，们倒易于相信有爱情与痛苦生，究竟是值得。
又过三夜，发生件事，使平亚和曼娘不得不再接近步。那是守丧第三十五天，也就是“五七”，和尚们要盛念经超度亡魂。请来念经和尚之中，有个二十岁左右，他两只眼睛转来转去，曼娘看着就不顺眼。在念经时，他眼睛应当闭着，两手应当在胸前合十为礼，可是他不住偷看曼娘。这种举动女孩子是立刻会注意到，她把那个和尚双贼眼，告诉母亲。
“闭上眼。出来以前不许动。”
她出来时，走*p亚身旁，叫他睁开眼看她手里宝贝。
那块玉光泽刻工美得出奇。
她说：“你说好看不好看？”
平亚说：“当然好看。不过你要看看木兰收藏那全部玉雕小玩艺儿吧——小老虎儿、小象、小兔儿、小鸭子、小船儿、小塔、蜡烛、小寺院、小菩萨——辈子也没见过那好。”
那天晚饭之后，李姨妈又大大发作阵子。曾太太直个人准备那天晚上念经事，若有什事，她定去请示老太太。老太太喜欢这样大举办丧事，这可以破除她生活上单调无聊，李姨妈觉得自己没有什重要事做，是受冷落。那时她正在吃斋，她平常吃斋日子很多。大概别人都已经吃完晚饭，她在地上摔个跤，于是眼珠子乱转，两眼发直。尖声号叫，用手撕乱头发之后，就好像魔鬼附体样
平亚接那块玉，他乘机会就攥曼娘手，曼娘很快把手缩回去，那块玉差点儿掉在地上。
曼娘羞得脸红，斥责平亚道：“你怎这样儿！”平亚反驳说：“斗蛐蛐儿那天，蛐蛐儿被咬死之后，你怎让攥你手呢？”
曼娘说：“此时，彼时。”
“那有什分别？”
“现在长大，不能再跟你手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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