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
“噢!”
“你说什?”
“噢!”
“噢什噢?”
错过很多事,错过婚姻、错过公交车、错过至亲最后面、错过兑换统发票截止日期,但不会错失粒黄金丸。
现在,来谈谈酒窝阿姨。
酒窝阿姨和祖母关系匪浅,她们是恋人,错过半辈子才相遇。
酒窝阿姨有段维持三年婚姻和十五年逃亡生活。她开轮胎工厂丈夫用她名义开空头支票,遭到通缉。她展开逃亡,却在第十年发现丈夫早在报纸上以刊登“警告逃妻”为凭而在法院诉请离婚,另娶有钱妻子。她愤而投案,惊觉上帝开玩笑,“票据犯”在她逃亡第二年废除,不用坐牢,却陷入债务泥淖。她没子女,选择独居,白天在卖场、超商或连锁鞋店工作过,夜晚在名气不高剧场兼职演出,每季演出薪资,不足支付每月房租,却是她十几年来精神支柱,并累积三十余位女粉丝,参加过这群粉丝婚礼或丧礼,其中位是祖母。两人在起后最大幸福与哀伤都是同件事:没有婚姻关系,却愿意坚持对彼此爱而直到另方丧礼。这是她们哲学。
祖母叫酒窝阿姨为“查某囡仔”,意思是年轻女孩。对六十余岁女人叫这绰号,肯定是祖母看见酒窝阿姨少女心灵。她们相遇过程是:酒窝阿姨在台中第五市场给位老妇挽面,为是方便上舞台妆。挽面是用条细线透过老妇两手与牙齿叼咬,形成剪刀般搅力,拔去脸部细毛。酒窝阿姨坐在骑楼,衬着砖墙,闭眼挽面,清晨阳光打在她略施而有助除毛大理石香粉上,在细绳按压皮肤搅动中,香粉淡淡扬起。
“啊!”
“你纽扣好看,可以送颗吗?”酒窝阿姨是纽扣迷,专门收集古怪和看得顺眼小家伙,这场对话便由她展开。
“啊?”
“带去买你那种纽扣好。”
酒窝阿姨
祖母倚着墙,热眼看着酒窝阿姨小巧鼻子,在阳光下美得像日晷呈现暗影移动,时间晃过去,心中留下是“遇到对人”冲动。她嫌时间怎样都不够用,想办法喊停,最好方法是认识酒窝阿姨,却开不口搭讪。她们都是五十几岁人,所有青春修辞在四十岁前掉光,可是对爱人与被爱冲动从未衰老过。
酒窝阿姨嗅觉灵敏,闻到味道,她曾在其他带着爱慕女粉丝身上闻到过,但是祖母味道更浓,于是她第次不顾挽面老妇告诫,在香粉翻飞中睁眼,不过是让祖母看见她那双细长单眼皮眼睛在晨光中绽放。
这让祖母不得不开口搭讪,说:“噢!”
“什?”
“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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