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琴键，而是同学
身体。说起推拿，生活拿都红开玩笑
，钢琴多难？可都红学起来几乎就不用动脑子；推拿这
容易，都红却学不来。就说人体穴位吧，都红怎也记不住；记住，却找不准；找准，手指头又“拿”不住。钢琴指法讲究是轻重与缓急，都红便把这种轻重缓急投放到同学身体上去。看看同学们是怎样讥讽都红，她摁
下，同学就说：“多——”她又摁下，同学又说：“来——”下面自然是“米发韶拉西”。都红就掐。同学只能“哎哟”。笑是笑，闹是闹，都红免不后悔。那多好时光白白地浪费，毕业之后她如何是好啊。
都红最终绕个巨大弯子才到南京。通过朋友朋友朋友，都红认识季婷婷。季婷婷远在南京，是那种特别热心祖宗。她性格里头有那种“包在
身上”阔大气派，这点在盲人身上是很罕见。说到底还是她在视力上头有优势。季婷婷矫正视力可以达到B-3。虽说是朋友朋友朋友，季婷婷对着手机发话，季婷婷说：“都是朋友。妹子，来吧。南京挺好。”
还没有见面，季婷婷就把都红叫做“妹子”，都红只好顺着季婷婷思路，把季婷婷叫做“婷婷姐”。其实都红不喜欢这样。土。还有令人生厌江湖气。但江湖气也有江湖气好处，利索。到南京，季婷婷就把都红带到沙复明面前，季婷婷说：“沙老板，又是棵摇钱树来啦。”
沙复明提出面试。这个当然。季婷婷是业内人士，自然要遵守这样个规矩。季婷婷拉过沙复明，把他推进推拿房，直接就把沙复明摁在床上。季婷婷拿起都红手，放到沙复明脖子上去。都红对季婷婷这个举动印象很不好，她也太显摆自己视力。都红手指头搭上沙复明脖子沙复明就有数。都红不是吃这碗饭人。
沙复明趴在床上，边接受都红推拿，边开始发问。都红籍贯啦，都红年龄啦，就这些，杂七杂八，口气并不怎好，完全是副大老板派头。都红做回答。沙复明后来又问起都红所受业学校，都红还是如实做回答。沙复明不说话，话题转，开始和都红聊起教育。这时候都红正在给沙复明放松脖子，沙复明脸陷在洞里头，兀自笑。这哪里是推拿？挠痒痒嘛。沙复明很沉重地叹口气，说：
“现在教育，误人子弟啊。”
沙复明所讥讽是“现在教育”，和都红没有点关系。但是，都红多聪明个人，停住。愣片刻，两只手同离开沙复明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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