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白天就那厉害,到夜里自然更加猖狂。”半七说道,“忍着吧。不光是蚊子,马上还有妖怪出现呢。”
夜越来越深,四周越来越黑。蚊子嗡嗡声,秋虫唧唧声,屋顶上方时不时还有苍鸻飞过,留下两声凄厉叫声。古寺气氛越来越阴森恐怖。他俩咬着牙,动不动地坐着,耐心地等待着。然而,到夜里十点多,还是没有骇人妖怪出现。松吉有些不耐烦,轻声说道:“老大,妖怪怎还不来呢?”
“秋夜长着呢。妖怪都是在丑时三刻[104]出来。”
“这也太长吧。能抽袋烟,歇会儿吗?”
“不行!绝对不能打火。”
…就是那个开杂货铺叫阿镰女人……就是前面跟你说过,那个最早在古井里发现死尸女人。是不是长崎人,不太清楚,可确实听说她生在遥远九州。这又怎?”
“倒也没怎,只不过这个叫阿镰老婆子没踪影……还有件事,不知你晓不晓得,元八在那个十五之夜,在破寺院里还拿过阿镰分银钱呢。”
“哎?”甚右卫门将眼睛瞪得溜圆,“还有这事?好小子,居然还瞒着。这看来,那小子是愈发脱不干系。还有那个阿镰,也不是个省油灯啊。”
“是啊。”半七抽着烟,陷入沉思。
没过多久,日落西山,女侍们端来酒菜。半七推辞酒,吃晚饭。就在他放下筷子,开始喝茶时候,松吉闷闷不乐地回来,说阿镰还是没有现身。半七心想,看来她是不会回来。
“伸手不见五指啊。”
“正因为黑,才不能打火。”
恰在此时,道闪电掠过屋檐,虽不甚明亮,却也将漆黑夜幕撕开道口子。秋夜多闪电,这本身没什奇怪。让半七他们大吃惊是,闪电亮光之下,正殿前院子里,站着个女人!那女人正走近檐廊,探头朝里面窥视
“也猜到会是这样。好,你也在这儿吃晚饭吧。夜里还要干活儿呢。”
当屋后田里传出蛙叫声,寒冷夜风开始砭人肌肤时候,半七和松吉整整身上行头,走出“绿屋”。
“阿松,你可要打起精神来。刚才也说,今夜也许会遇上狐仙猫怪之类妖怪,小心别让它们挠着。”半七走在前面,嘴里还开着玩笑。
到龙涛寺,他们俩在昏暗正殿正中央坐下来。眼下正是天刚刚断黑时分,这个点对于他们俩来说,可以说是正合适,也可以说不太合适。默默地坐阵子之后,豹脚蚊子就嗡嗡叫着从四面八方围攻上来。
“这里蚊子可真厉害啊。”松吉说着用袖子左右驱赶起来,“真吃不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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