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另借
本保罗·德·科克[58]
书来吧。他这个名字挺好听。”
她又添茶，并斜眼望着茶水从壶嘴往杯子里淌。
必须续借卡佩尔街图书馆那本书，要不他们就会寄催书单给
保证人卡尔尼[59]。转生，对，就是这词儿。
“有些人相信，”他说
“在这儿哪，”她说，“这是什
意思？”
他弯下身去，读着她那修得漂漂亮亮大拇指甲旁边字。
“MetempsyChosis？”
“是啊，他呆在家里哪，能遇见什人呢？”[53]
“Metempsychosis，”他皱着眉头说，“这是个希腊字眼儿，从希腊文来，意思就是灵魂转生。”
“葬礼几点钟开始？”
“想是十点钟吧，”他回答说，“没看报纸。”
他顺着她所指方向从床上拎起她那脏内裤条腿。不对吗？接着是只歪歪拧拧地套在长袜上灰色袜带。袜底皱皱巴巴，磨得发亮。
“不对，要那本书。”
另只长袜。她衬裙。
“哦，别转文啦!”她说，“用普普通通字眼告诉!”
他微笑着，朝她那神色调皮眼睛斜瞟
眼。这双眼睛和当年样年轻。就是在海豚仓[54]猜哑剧字谜后那第个夜晚。他翻着弄脏纸页。《马戏团红演员鲁碧》[55]。哦，插图。手执赶车鞭子凶悍意大利人。赤条条地呆在地板上想必是红演员鲁碧喽。好心借与床单。[56]怪物马菲停下来，随着声诅咒，将他猎物架猛扔出去。内幕残忍透。给动物灌兴奋剂。亨格勒马戏团高空吊。[57]简直不能正眼看它。观众张大嘴呆望着。你要是摔断颈骨，们会笑破肚皮。家子家子，都干这行。从小就狠狠地训练，于是他们转生。们死后继续生存。们灵魂。个人死后，他灵魂，迪格纳穆灵魂……
“你看完吗？”他问。
“是，”她说，“点儿也不黄。她是不是直在爱着那头个男人？”
“从来没读过。你想要换本吗？”
“准是掉下去啦，”她说。
他到处摸索。要，又不愿意。[51]不知道她能不能把那个字咬清楚，要。[52]书不在床上，想必是滑落。他弯下身撩起床沿挂布。书果然掉下去。摊开来靠在布满回纹尿盆肚上。
“给看看，”她说，“做个记号。有个词儿想问问你。”
她从捧在手里杯中呷大口茶，麻利地用毛毯揩拭下指尖，开始用发夹顺着文字划拉，终于找到那个词儿。
“遇见他什？”他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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