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7 / 13）

有美德，都是靠逆境激发而外显。但急切接下任务，远非只是因为道德，还有别理由，是羞愧引发理由。邻居拉德哈死前被病魔折磨两天，而当时浑然不知。深深觉得，在某方面来说，这病发生要归咎于骄傲、自大：诊所是在傲慢心态下建立，才会让这病在自大心态掩护下滋长。知道霍乱发生，不是因为做什，或疏漏什。知道，不管有没有在，这病迟早会在贫民窟爆发。但甩脱不掉那种感觉，自满使成为这场灾难共犯。就在星期前，小诊所开门后不见病人前来求诊，还为此喝酒、跳舞，大肆庆祝。整个贫民窟，三万多人，没有个男人、女人或小孩上门求助。九个月前刚开张时，排队等着治病人，多达数百个，如今终干不见人。那天，和普拉巴克跳舞、喝酒，仿佛已让整个贫民窟居民病痛全除。当在湿流谁小巷里奔跑，查看数十个霍乱患者时，那场庆祝是场空欢喜，真是愚蠢。感到羞愧、内疚，还有别原因。当邻居拉德哈奄奄息躺着那两天，直忙着在五星级饭店讨游客欢心。她在潮湿泥土地板上痛得扭动身体、挥舞手脚时，正在打电话给饭店柜台，要他们再送冰淇淋、薄烤饼到房间。

冲回诊所，空无人。普拉巴克在照顾帕瓦蒂。强尼·雪茄要负责去找出死者，搬走尸体。吉滕德拉双手掩面，坐在们小屋外地上，悲伤难抑。要他去替买几样东西，查看这地区所有药房口服补液存量。看他拖着脚，朝小巷另头街道走去，心里很担心他，担心他也患病小儿子萨提什。就在这时，看到个女人远远朝走来。还没看清楚那是谁，心里就知道那是卡拉。

她穿着纱瓦尔，深浅两种层次海绿色。那是仅次于纱丽，最能增添女人妩媚服装。长束腰外衣是深绿色，下面长裤是较淡绿色，脚踩处束拢。她还披条黄色长围巾，像印度人那样往后披，彩色羽饰垂在她身后。黑发紧紧往后拉，紧束在颈背。那发型使她那双绿色大眼睛，仿如浅水拍打金色沙岸绿色泻湖，而那黑眉毛与完美嘴，更惹人注目。嘴唇像是落日沙漠里柔和沙丘棱线，像是冲到岸边滚滚波峰，像是求偶鸟收拢双翅。当她从崎岖不平小巷走向，婀娜款摆身躯仿如柳树林里搅动,bao风。

“你来这里做什？"

“那些美姿美仪课程现在都派上用场。”她拉长声调说，听来很有美国腔。她挑起边眉毛，撅着嘴，露出挖苦微笑。

“这里不安全。”绷起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