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裕泰那老板说,这钱是昨儿行情。今儿,不够。”
小楼巴掌把钞票打翻,票子满屋子乱飞。大骂:
“鸡巴中央钞票!不如擦屁股纸,真是‘盼中央,想中央,中央来更遭殃’!”
气都出在小四身上。
小四快十九,无父无母,跟关师父,夹
“谁说不是呢。”
小楼道:
“药都凉,还吃不吃?”
“你这堂堂段老板伺候吃药,岂不是绣花被面补裤子?”
“对呀。可湿手抓干面,想摔摔不掉。”
这天见小楼喂药,他对菊仙那关怀备至,脸胡碴子。失去孩子,更心疼大人。蝶衣很矛盾地,把网兜交给小四,里面全网住大捆大捆钞票,小四抓药去。蝶衣表示心意,言语上却不肯饶。他也关怀地嘘问:
“算,这时局,孩子若下地,也过苦日子,你还是歇着吧。”
又不怀好意:
“不然病沉,就难好。怕是痨病呢。怎着?”
菊仙倒是冲小楼抿着嘴儿俏俏笑,眉梢挑起战意:
赏心乐事谁家院。
朝飞暮卷,
云霞翠轩,
雨丝风片,
波画船。
——谁知切奔走求赦都不必。
意外地,在法院中,蝶衣毋须经过任何程序,被士兵带走。
到什地方去?
无罪,但又不放。
所有人都疑惑起来。全场哗然。——这个人根本早勾结官府!
贫贱夫妻鹣鲽情浓,不把蝶衣当外人。他但觉自己是天下间多出来个。
幸好小四回来。
他依旧提着那网兜金圆券进门。蝶衣趁机解围:
“药买着?”
小四把钞票扔,气道:
“往后,还是要给你生个白胖娃娃!”
有意让蝶衣听得:
“唉,‘女人’,左右也不过这回事!”
非常强调自己是个“女人”。
蝶衣附和:
锦屏人忒看这韶光贱。
百年不易词儿,诉说着得失成败,朝代兴衰。国民党命运,中国人风流云散……
菊仙番铺排,怅然落空,如同掉进冰窖里。小楼身边硬是多个人。
菊仙身子直好不过来,成天卧床,有点放弃,或者以此绾住男人心。反正说不出常理来。
蝶衣倒是前事完全不提,见二人各有所失,只得相安无事。
其实他又去堂会。国民党军政委员长官,到北平。为欢迎、致敬,z.府以最红角儿作为“礼物”,献给爱听戏领袖。于是,什法律就不算回事。
时间,“程蝶衣”三个字,又逃出生天。他唱词,仍是游园、惊梦。“皂罗袍”: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
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
良辰美景奈何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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