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他戏迷,是他许嫁妻子。妻子来找丈夫,有何不可?”
还有掌掴声。
“什事?”蝶衣疑惑地问。
然后是警察喝止,然后人杂沓去远。
经理来,先哈腰道歉,才解释:
“这天也白过。还是回去早点歇着吧。”
才走没几步,地上那毛线球硬是再缠上,绕两下没绕开,乘人不觉,索性踢断。
“说是乱世,市面乱,人心乱,连这后台也乱没样子。”
他转过脸来,气定神闲,摇头嗔道。
忽闻得外面有喧闹声。
“不唱?谁来养活咱?”
小楼大气地,非常豪迈:
“别担心!大不搬抬干活,有口饭,就有你吃!”
蝶衣蓦地为此话很感动。
“家人样。”
听得那懒散、荒唐对答,蝶衣不高兴。难怪他退步。
他把边凤刷又刷,心气,狠,指头被它指爪刺得出血。
菊仙还打他记。
蝶衣忍无可忍,仍带着微笑:
“停演也三天,就放着正经事儿不管,功夫都丢生啦。”
地上,滚到蝶衣脚下。无意地缠他脚。他暗暗使劲,把它解开踢掉。下子,就是这样纠缠,却又分明不相干。
“菊仙小姐,”蝶衣含笑对菊仙道,“你给师哥打毛衣,打好他也不穿。这真是石头上种葱,白费劲。”
小楼嚷嚷:
“怎不穿?都穿睡。”
“睡还穿什?”菊仙啐道。
“来个姓方女学生,说为您‘笑万古春,啼万古愁’程老板恋爱痴迷。死活要见面。她来过好多趟,都给回绝。这趟非要闯进来,还打
班上有些个跑腿来,小四也央蝶衣。
“程老板慢走,经理请您多耽搁下。”
“外头什事?那吵?”
“是个女学生——”
听得戏园子门外有女子在吵闹啼哭:
瞅着蝶衣满意地笑,菊仙也亲热地过来,先自分清楚:
“小楼你看你这话!蝶衣他自己也会有‘家’嘛!”
这人怎来得不识好歹不是时候?蝶衣脸色沉。她犹迄自热心地道:
“有个好妹妹,长水灵不说,里外操持也是把好手。”菊仙冲蝶衣笑,“和小楼给你说说去——”
蝶衣听不下去。他起来,待要走:
小楼道:
“才几张传单纸!到处都洒传单纸。宪兵队那帮,倒乘机找碴儿。”
想想又气:
“妈!停演就停演,不唱!”
蝶衣忙道:
小楼扯毛线,把菊仙扯回来拉着手,在她耳畔不知说句什话。
菊仙骂:
“二十天不出鸡——坏蛋!”
小楼只涎着脸:
“咦?你不就是要使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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