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胧夜（23 / 24）

在枝桠交错、色彩艳丽树丛之下漫步，也是今年最后次到花园里来散步。阵阵秋风刮得树木在那里絮絮叨叨，声音比那三个温暖夏夜里声音更大，更不乐意。男孩忧伤地向那个地方走去。他觉得，这里似乎立起堵看不见黑墙，墙后面在朦胧中已经模糊不清，那儿是他童年，他前面则是另片土地，既陌生又危险土地。

晚上他去辞行，再次细细谛视玛尔戈特脸庞，仿佛他要将这张脸终身饮吮似，他忐忑不安地把手伸给伊丽莎白，她手热情而急切地握住他手，他眼光从吉蒂，从朋友们，从他姐姐脸上几乎只是晃而过。他知道，他爱上位姑娘，而另位姑娘却爱慕着他。现在他心灵里就满满地装着这种感觉。他脸色非常苍白，他脸上那种苦涩特征使他看上去不再像个孩子。他第次看起来像男子汉。

可是，马拉着车子启动，他就看见玛尔戈特淡漠地转身往台阶上走去，而伊丽莎白眼睛里则突然闪过道湿润光亮，她紧紧地抓住台阶扶手，这时新近种种经历，齐涌上心头，他像孩子样放声大哭，哭得泪如雨下。

离王府越来越远，马车路扬起高高尘土，透过滚滚黄尘，那昏暗花园变得越来越小，原野景色时时跃入他眼帘，最后，他经历切都消失在他视线之外，剩下只有那些你争夺、争先恐后回忆。马车经过两小时路程将他带到附近火车站。第二天早晨他就到伦敦。

又过几年。现在他已不是孩子，可是那个初次经历铭刻在他心里印象太强烈，任何时候都不会消退。玛尔戈特和伊丽莎白两人都已结婚，但是他不愿再见到她们，因为有时回想起那些时刻就有排山倒海力量向他袭来，使得他觉得，他后来全部生活同这段回忆现实相比，好似仅仅成梦幻和假象。他变成与女人爱情再也无缘那种人，因为他在自己生活个瞬间把爱和被爱这两种感觉如此天衣无缝地合二为，所以任何欲望都不会再促使他去寻找那早就落入他那哆哆嗦嗦、惊惶不安和任凭摆布孩子之手东西。他到过许多国家，是个无可指摘、文质彬彬英国人，许多人认为这种人毫无感情，因为他们如此沉默寡言，他们目光对于女人脸庞和她们微笑总是视而不见，显得十分冷淡和无动于衷。谁能想到，他们内心都深藏着那些时刻吸住他们目光形象，这些形象融进他们血液，他们血液永远围着她们熊熊燃烧，像圣母玛利亚像前盏长明灯样。现在也知道，是怎想起这个故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