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时又大笑起来,威廉也跟著起笑。但现在他心想:为什麽当时没有辞职?为什麽这些年来,要让威廉离开那麽多个月,而明明可以陪他起去拍戏?为什麽花在罗森·普理查德时间比花在威廉身上还要多?但现在他没得选择,他唯有只剩罗森·普理查德。
然后他心想:为什麽从来不给威廉该给?为什麽要他去找别人上床?为什麽不能更勇敢点?为什麽不能尽责任?为什麽他无论如何还是要跟
让理查德明天早上能眼看到。
然后是三月底;有个星期五夜裡,或者应该说星期六凌晨,在办公室裡。他离开电脑前,转身望著窗外。这裡可以看到哈德逊河,视线毫无阻碍,河面上方天空正在转白。于是他站在那裡,凝视髒灰河水良久,看著盘旋鸟群。之后他又回头工作。他可以感觉到,过去这几个月他改变,同事们很怕他。他在办公室裡从来不是欢乐人,但现在他感觉到自己非常忧鬱。他可以感觉到自己变得更无情、更冷酷。他和桑杰以前总是起吃午餐,两个人会对同事发发牢骚,但现在他没办法跟任何人说话。他持续带进业务,也尽责做好分内工作,做得远超过他该做——但他看得出来,没有人喜欢跟他相处。他需要罗森·普理查德;要是没有工作,他会茫然不知所措,但他再也无法从工作中得到任何快乐。这样也没关係,他告诉自己。对大部分人来说,工作本来就不是为快乐。但对他来说本来是,现在却再也不是。
两年前,他正在截肢手术后复原期,成天都很疲倦,上下床得靠威廉抱他。有天早上他和威廉在谈话,那时外头定很冷,因为他记得当时自己觉得温暖而安全,不自觉地说:「真希望可以永远躺在这裡。」
「那就躺啊。」威廉说。(这是他们例行对话之:他那边闹钟响,他会起床。「别走。」威廉总是说,「你为什麽要起来?你总是忙著出门去哪裡啊?」)
「没办法。」他微笑著说。
「听说,」威廉当时说,「你为什麽不乾脆辞职呢?」
他大笑。「不能辞职啦。」他说。
「为什麽不行?」威廉问他,「除缺乏知识刺激,还有每天只有个人给你做伴,再给个好理由吧。」
他又微笑。「那就没有好理由,」他说,「因为想愿意只有你做伴。这样话,成天要做什麽?当你包养小白脸?」
「做菜。」威廉说,「阅读。弹钢琴。当义工。跟起去拍片。听抱怨其他讨厌演员。保养脸部。唱歌给听。成天不断附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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