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星踩灭,这是异乎寻常。接着,又点燃根新火柴。经过六角经堂和三尊像前,来到香资箱前,看见香资箱上方是排排横木条,以便人们投入香资。这些横木条影子随着火苗摇晃,恍如银波在荡漾。香资箱后面,安置着首届国宝鹿苑院殿道义足利义满木橡。那是等身着法衣坐像,衣袖左右拖得很长,右手执窗,窃横向左手。双眼睁开,小脑袋剃光,脖颈在法衣领子里。它眼睛在火苗映照下闪闪发光。可是,并不畏惧。看起来这算小偶像甚是凄惨,尽管它镇坐在自己兴建宅邸角,然而对于遥远昔日统治却全然断念。
打开通向漱清亭西门。正如前述,这扇门扉是内侧向左右对开。雨夜天空也比金阁内部明亮。潮湿门扉吸收又低又轻辊轧声,导入充盈于微风中深蓝色夜气。
“义满眼睛,义满那双眼睛。”从门扉跃身户外,向大书院后面跑回去时候,继续想道:“所有行动就要在那双眼睛前面进行。在那双什也无法看见、已死证人眼睛前面……”
后来进行机械式作业。把摞在大书院后门口行李分四次搬到金阁义满像前。首先搬,是拆去吊钩蚊帐和床褥子。其次是两床棉被,其次是皮箱和柳条箱,再其次是三招稻草。把这些东西胡乱地摞在起,将三捆稻草夹在蚊帐和棉被之间。蚊帐最易引火,把它半摊开盖在其他行李上。
最后折回大书院后面,捡起那个裹着不易燃物包袱,直奔金阁东头池畔走去。那就是眼前可以望及池心泊舟石地方。那里几株松树树阴,他强可以避雨。
地面映着夜空微微泛白,上面布满水藻,活像片陆地,透过星散细小缝隙,才知道水所在。而还不至于在这里荡起波纹。细雨如烟,水气蒙蒙,池子仿佛无限大地扩展着。
把脚下粒小石子踢落在水中。激起水声十分响亮,仿佛把四周空气都震得龟裂。将身子缩成团,纹丝不动,想让这种沉默消去刚才激起出乎意料响声。
把手探入水中,温乎乎水藻纠缠在手上。首先将蚊帐吊钧从泡在水里手里滑落下去,接着将烟灰碟像洗涮似地托水滑落下去,然后,以同样方法将玻璃杯、墨水瓶沉入水底。该沉水底东西全部沉尽。身边只剩下包裹这些器皿坐垫和包袱皮。最后就是把这两件东西带到义满像前,终于只等点火。
这时,突然感到阵食欲袭卷上来,这太符合原先预想,反而使产生种被背叛似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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