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指尖夹着纸条递给他,故意让他稍稍用力扯下才拿到手。他用德语感谢她,她用佯装沮丧噘嘴回复他,但他实在太累,根本没有注意到。不过他确看清纸条上数字。他明白那是多少,也知道他兜里那点可怜巴巴盘缠还差多少才能凑够。他把纸条塞进兜里,然后找到根柱子,倚靠着站在旁。
他就这样站着,头上那顶父亲帽子,帽檐刚好碰到身后凹凸不平石头。他双手抬起行李箱,打开上面盖子,把它举到刚好不会遮住视线高度。接下来时间里,他就这样直站着,直到黄昏降临。这天当中,烟雾般朦胧光辉透过高高窗户照进来,先是越来越亮,而后逐渐变弱,最后褪为微弱灰色。他依然站在原地,动不动,与其说像脚下生根,倒不如说更像被绳子悬挂在那里,才能保持同个姿势。大概这就是饥肠辘辘外在视觉效果吧!饥饿已经侵入他身体,让他变得轻飘飘,它们用无数利爪撕扯着他内脏,五脏六腑仿佛都已支离破碎。然而他还是站在黑暗中,面无表情,无动于衷,而且不知怎,仿佛飘在空中样。在来时轮船上,他就想好香肠要卖多少钱,但这次下子就卖出七根,可能并非香肠卖相诱人缘故,而是即便在这样个出现任何场景都不稀奇城市,个男人不知疲倦地举着只敞着口行李箱,里面还装满沉甸甸香肠,这样情景还是俘获不少人眼球。不时会有道昏暗光射下来,在黑暗中显出他平静而完美面容。正如他之前就信心满满所预计那样,他可以凭借自己沉稳静默、手中捧着美味,以及他塑造始终如戏剧性场面,成功打开销路,而且他坚信,父亲做香肠毫无疑问就是世界上最好。
也许确实如此。第二天早上,就有买过根顾客又来买两根。当天下午,又来更多回头客。菲德利斯自始至终未合上箱子,放在腿上,躺在月台长椅上睡觉,也没有去厕所,更没有喝这里出乎意料、又凉又甜自来水,而是直待在原地。那些注意到他人和川流不息人潮都很好奇他能坚持多久。他是怎做到刻不停地用胳膊举着敞开行李箱?其实,箱子里还放着他最为爱惜刀具,比看起来更沉,但他依然举重若轻。随着时间分秒地过去,他屹立不动似乎注定是种自折磨。但对于菲德利斯而言,其实远不及外人眼中那样痛苦,站在那儿没那难。在经历过路颠簸漂洋过海之后,这简直是种解脱。虽然饥饿使他力量打折扣,但举着行李箱站着不动对他来说依然易如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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