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
说，“需要休息
会儿。”
“为什
？”
“怀孕
。”
她没说话，听着电话那头
缄默，听着她最后将电话从耳边拿开，挂断。
言情小说里从不提孩子，所以也没这方面准备。没预料到自己会双腿无力，脚踝浮肿。那些狂热恋爱故事中，从没提到过八月某个炎热晚上，会孤独人，辗转难眠，不知所措。想肚子里孩子能感到在思考。孩子不停地剧烈闹腾，知道肯定是脐带连接处疼。害怕孩子已经出问题，或许孩子头脑不正常，像他父亲样，或许孩子会像在棍棒之下丧命病羊。有上百万个糟糕、不好可能。躺在黑暗中，忧虑难安，这时地下室瓶子开始个个爆裂。拉塞尔酿酒在地窖里爆炸，孩子在腹中翻腾整夜。伴着玻璃崩进土里声音，不停地做梦，又不停地醒来。
他终于肯动，退到纱门边，但他没出去。
“走啊。”说。
“还不能走。”他声音充满绝望。
“你还要什？”
“要个纪念品，没什能让自己想起你东西。”如果看到他落泪，定会心软，所以匆匆抓起离最近物件。冰箱顶上本书，那是在某个比赛中赢来，但从没看过。递给他。
嘴唇，还有电影演员般白皙皮肤。他喝酒、抽烟，但看不出来。他牙齿仍然如珍珠般雪白，尽管他手指已被缭绕香烟熏成焦黄色。
“真服你！你是见过最蠢女人。”他放下手臂，又点上支烟。“把你肚子搞大，”他突然说，“你自己都不知道！”
那刻知道他说都是事实，看上去定很蠢。
“过不多久，你就会生下孩子。”还未恢复平静，他就用更加镇静语气告诉。
“放屁！”
玛丽之夜
玛丽挂断
“给。”说。
他拿书，再没别借口不离开。他小心翼翼地走下台阶，慢慢地走过草地，走到马路上。站很久，从纱门看着他渐行渐远，直至消失。知道他会路走到阿格斯，或许会在三十号公路搭上巴士或便车，路往南。把头伏在桌上，想着心事。
没那难过后，便打电话给玛丽。
“把他赶走。”在电话里说。
“等十分钟，”她说，“去接你。”
把抓起他手提行李箱，高高举起，越过他头顶，砸到纱门边。箱子撞开破烂纱眼，重重地摔在门廊上。他沉默很久，慢慢才明白过来。
“你不爱。”他说。
“不爱你。”回答。
“那孩子呢？”
“根本就没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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