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他想起冬妮亚。
“怎能把她忘呢?……那双秀丽、可爱眼睛。”
他终于找到自制力量。他像喝醉酒似站起来,抓住窗上铁栏杆。赫里斯季娜两只手摸到他。
“你怎不来呢?”
这问话里包含着多少情意呀!他俯下身来,紧握住她双手,说:“不能这样,赫里斯季娜,你太好啦。”他还说些他自己也不懂话。
没有说,只是把只手放在赫里斯季娜手上。
“这些该死畜生,他们定会糟蹋。”赫里斯季娜吞咽着眼泪,怀着种下意识恐惧,小声地说。“是完:刀把子在他们手里呀。”
他保尔能对这个姑娘说些什呢?他找不出适当话来。
没有什可说。生活铁环把人箍得紧紧。
明天不让他们带走她,跟他们拼吗?他们会把他打个半死,甚至会用马刀劈他头——下子也就完。为多少给这个满腹苦水姑娘些安慰,他温柔地抚摸着她手。她不再哭泣。大门口哨兵像办例行公事似,时而向过路人喊声:“什人?”然后又是阵寂静。老头还在沉睡。
他直起腰来。为打破这难堪沉寂,他走到板床跟前,坐在床沿上,推醒老头,说:“老大爷,给点烟抽。”
赫里斯季娜裹着头巾,在角落里痛哭起来。
第二天,警备司令领着几个哥萨克来,带走赫里斯季娜。她用眼睛向保尔告别,眼神里流露出对他责备。牢门在姑娘身后砰声关上。保尔心情也就变得更加沉重,更加郁悒。
直到天黑,老头也没能从他嘴里掏出句话来。岗哨和司令部值勤人员都换班。晚上,又押进来个人。保尔认出他是糖厂木匠多林尼克。他长得很结
时间不知不觉地溜过去。当双手突然紧紧搂住他,把他拉过去时候,他下子还不明白是怎回事。
“亲爱,你听说,”姑娘那热烈嘴唇小声地说。“反正是完:不是那个当官,就是那帮当兵,定会糟蹋。把这姑娘家身子给你吧,亲爱小伙子,不能让那个畜生来破身。”
“赫里斯季娜,你说些什呀?”
但是,那双有力手臂仍然紧紧搂住他不放。两片热烈、丰满嘴唇,简直无法摆脱。姑娘话是那样简单明白,那样温柔多情,他完全理解她讲这番话心意。
眼前切顿时都不见。牢门上大锁,红头发哥萨克,凶恶警备司令,惨无人道拷打,以及七个令人窒息不眠之夜,都从记忆中消失,这瞬间只剩下热烈嘴唇和泪痕未干脸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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