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停,直走!”车里声音说。
马车走出栅栏门,不久就上林荫大道,在高大榆树林中慢步跑着。马车夫擦擦额头,把皮帽子夹在两腿中间,把马车赶到平行侧道外边,顺着水边草地走。马车沿河走着,走上拉纤用碎石路,在瓦塞尔这边走很久,连小岛都走过。
忽然下,车子跑过四水潭,愚人镇,大堤岩,埃伯街,第三次在植物园前站住。
“怎不走呀!”车里声音发火。
马车立刻继续走,走过圣.塞韦尔,居朗洁码头,石磨码头,再过次桥,又走过校场,走到广济医院花园后面,园里有些黑衣老人,沿着长满绿色常春藤平台,在太阳下散步。车再走上布弗勒伊马路,走完科镇马路,走遍理布德坡,直走到德镇坡。
马车又往回走,车夫也没有主意,不知道哪个方向好,就随着预马到处乱走,车子出现在圣.波尔,勒居尔,加冈坡,红水塘,快活林广场;在麻风病院街,铜器街,圣.罗曼教堂前,圣.维维延教堂前,圣.马克卢教堂前,圣.尼凯斯教堂前,——海关前——又出现在古塔下,烟斗街,纪念公墓。车夫在车座上,碰到小酒馆就要看上几眼,露出倒霉神气。他莫名其妙,以为他乘客得火车头样毛病,开动就不能停下来。只要他想停车,就听见后面破口大骂。于是他又使劲抽鞭子,打在两匹满身大汗劣马身上,但是他不再管车子颠不颠,随它东倒西歪也不在乎,垂头丧气,又渴又累,难过得几乎要哭。
在码头上货车和大桶之间,在街头拐角地方,有些庸人自扰,睁大眼睛看这内地少见多怪平常事,瞧着这辆走个不停马车,窗帘拉下,关得比墓门还更紧,车厢颠簸得像海船样。
中午时候,在田野当中,太阳直射在镀银旧车灯上,只手从黄布小窗帘下伸出来,把封撕碎信扔掉,碎纸像白蝴蝶样随风飘扬,落在远远红色苜蓿花丛中。
快到六点钟,马车停在睦邻区条小路上,个戴面纱女人下车,头也不回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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