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种不会设身处地为别人着想人,在这方面他和大多数医生和殡仪人员很相似,会临时装出副同情面孔,对你说:“这是痛苦时刻”,必要时还会拥抱你,劝你好好休息,但过后马上就把看望临终病人或参加葬礼看作只有少数几个人参加社交集会,开始还有所顾忌,但很快就变得轻松愉快,若无其事,眼睛四下张望,想寻找个可以交谈人,要人们把他们介绍给另个人,或者建议“坐他们车回去”。盖尔芒特公爵方面庆幸阵“风”把他吹到外甥身边,但对母亲冷漠接待——其实非常正常——深以为异,后来他公开说,母亲不讨人喜欢,而父亲却彬彬有礼,他说她“心不在焉”,甚至听不见别人对她说什,据他认为,她身体欠佳,头脑不很清楚。然而,据说他很想把母亲表现归因于“当时情况”,他宣称,母亲为外祖母病情“深感悲痛”。但是,因为母亲没有让他把他礼节全部做完,他还想补下,况且他根本不理解妈妈无限悲痛心情,出殡前天,他竟问是不是在设法排解妈妈忧愁——
①在法语中,吊死鬼绳子被认为是吉祥物。
那天,外祖母个妹夫来。他是教士,从没见过他。他给在奥地利教会会长发电报告假,破例获得批准。他内心极度悲伤,在床边颂读祈祷文和沉思录,但那双深陷小眼睛刻也没离开病人。在外祖母弥留之际,看见这位教士悲痛欲绝,心里却很不好受。凝视着他。他似乎对同情感到意外,于是出现桩怪事。他象个痛不欲生而陷入沉思人那样,双手并拢放到脸上,但是,因为他知道会把视线从他身上移开,看见他手指间留个小缝。当目光离开他时,看见他那锐利眼睛从手指间缝隙观察痛苦是不是真诚。他隐蔽在手后面,就象躲在个黑暗忏悔室里样。他发现看见他,就立即把露出条缝隙格子窗关严。后来,和他又见过面,但们之间从没有提起过这件事。们相互达成默契:没有发现他偷看。教士和精神病医生样,在他们身上总有股预审法官味道。再说,不管怎样朋友,不管他们对们多亲密,和们有着怎样共同过去,哪个没有不愉快片刻回忆?而们认为最方便办法不就是使自己相信他们大概已经忘记这些片刻吗?
为使外祖母呼吸稍微畅通些,医生给她注射支吗啡,他说要用氧气袋。母亲、大夫和看护修女手里都拿着氧气袋,个用完,又给他们递上个。中间有会儿离开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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