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生打
个饱嗝，从包里拈出
根细长
针，插在自己腿上说：“看，这就是死腿，没反应。”他又把针拔起来，打着火机烤烤，然后猛地扎在家起大腿内侧，家起疼得哎哟声直咧嘴。
安生说：“你这就是活腿，嘿嘿，有反应。”
“能治好不？”家起揉着腿问。
安生把针放回包里说：“再大本事也治不好，不过能让你站起来吧。”
家起很激动，抓住安生手说：“
要能站起来，给你磕100个响头。”
。
他屁股下绑着轮胎，两只手都套着破拖鞋，脖子上挂着个很旧人造革皮包。安生抬脸看看屋里人：“这里就是柳营？”
柳青说是。
安生两手撑地向炉边蠕动下说：“歇歇，总算到。”戏子问他从哪里来。他说平阴，又拍拍屁股下轮胎说：“这路磨烂8个。”老马盛碗羊汤放在安生面前小桌上，安生翻开口袋，摊着两手说：“没钱。”老马说：“喝吧！”
安生便捧着碗，吹着热气，边喝，边说：“天真冷，肠子都快冻僵，这汤熬得还行，火候差点，汤里放花椒、大茴、丁香、白芷、桂皮、豆蔻、砂仁、山柰多、良姜少，有黄连就有厚朴，还有胡椒和当归，共十三种中药。”老马感到震惊，心里想这是遇见高人。他问安生咋知道。安生抹抹嘴说：“俺走江湖，卖膏药，懂点中药材，看。”他从胸前包里拿出两贴膏药，“块钱俩，敷肚脐，治百病。”
安生笑，说：“不用，你这小车不错，到时候送就行。”
三个月后天深夜，家起喊声救命啊！这声音在夜里听起来毛骨悚然，就像刀划破玻璃。小拉打开电灯，宿舍里人看到家起竟然站起来，他扶着床栏看着自己腿，脸上肉直打哆嗦。他慢慢向前挪点，大滴泪就砸在脚上。几天后，家起借助双拐终于能够直立行走，他从只爬行动物，变成个人。
为表示感谢，家起托柳青买辆轮椅送给安生。他把小车烧，这小车，还有安生屁股下轮胎，这样交通工具是对某种文明巨大讽刺。
安生坐在轮椅上编筐，柳青说：“安生，你手是双好手，别埋没，搭个棚子开间诊所吧！”安生精通中药，识百草，辨千花。诊所开业之后，有天，老马摘
大头走过来将那膏药闻闻说，屁，骗人玩意。柳青和戏子哄笑起来。
家起说：“治百病，这腿能治不？”
安生敲敲家起小车说：“柳木，比这轮胎高级多。”
安生又说：“活腿能治，死腿治不。”
“啥叫死腿？”家起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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