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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泉浴池(9 / 31)

幅两千片大拼图完成之后,即将成为会议室里最大幅,然后再小心地用块原纸板托住,拿去裱画店装框,最后摆到大铁柜上靠墙立着,取代原先黯淡无光圣母像,届时,父亲拼图大业就算完成

父亲连花四个月时间在这幅拼图上。“基督最后晚餐”即将完成那天下午,母亲躺在沙发上打鼾,客厅里电视机继续传来雪橇犬在冰天雪地死命奔跑声音,这个家沐浴在种少有、虔诚气息之中。父亲从白瓷盘里抓大块哈密瓜吃口又放回去,然后,他用小毛巾擦擦手,确定手指头擦干净,才挑起小块拼图块,在那仅存巴掌大空白处上方比又比,转又转,终于找到它可以安身立命位置,才小心翼翼地把那不规则形小纸块按进个缺口,然后叹口气,伸手抓起另块哈密瓜,咬口又放回去。

现在,盘子里共有两块被咬哈密瓜。坐在对面J想,父亲再这样吃下去,他就甭吃。于是J赶快也拿大块哈密瓜整片塞进嘴里,好大块,吃得J好辛苦,吃完之后,J不由得也为自己辛苦而叹口气。这时,父亲又擦完手,捡起另块拼图,他像个本因坊十段围棋大国手那样用食指和中指夹着小块厚纸片,准备把它放在唯不二那个准确位置上……

在父亲寻找下块拼图正确位置时,J默默走出会议室去小便。

发明拼图游戏人应该得到诺贝尔奖才对,J站在马桶前想。这就是拼图好处,渐入佳境,苦尽甘来,每完成片,就解脱次,这是多伟大事情,这个世界有多少人因为拼图而获救啊!内心由衷赞叹令J不由得浑身颤抖起来。想想看,个人庸庸碌碌地在工作与生活琐碎中消耗着,生中没有半次灵光乍现圣宠时刻,没有段令人刮目相看激昂演说,也没有创作出半件美丽事物,直到他发现拼图,切都不再平凡无奇。譬如父亲吧,专注在拼好幅荷兰风车时候,他是个坚毅不拔工匠;当他埋首于幅纽约市夜景时,内心又踌躇满志宛如个行政院长;然后,当那幅“基督最后晚餐”即将完成,父亲脸上光彩竟不亚于个枢机主教。

突然阵电力减弱,急诊室所有灯光都暗下来,在即将陷入片漆黑之前,电力又恢复正常,急诊室内也回到原来暗沉无力样子。站在入口处警卫基于职业警觉立刻转身过来,柜台后面值班护士也抬起头来,他们两人眼睛不约而同看向J,J也抬起头来,三人面面相觑几秒钟,好像同时发现颗悬浮饲料三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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