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走样
。最明显
是，十八罗汉光头上开始不断地有鸟屎落下。过去数十年来，这是从未曾见景象。日复
日，罗汉头上鸟屎愈积愈多，远远望去，倒像是长出三千烦恼丝似。
从此，如因法师清晨不再平静，地上落叶枯枝扫到半，他经常伏在石栏上望池兴叹，因为罗汉们远远地端坐水中，实在打扫不易，况且鸟屎天天落下，无有穷尽之日，就算今天打扫抹净，明日又复如何？
到后来，老天爷似乎也生气，忽然日午后下起大雷雨，厚团团乌云在头顶上像海浪般汹涌翻腾，果真迅雷不及掩耳，道闪电凌空劈下，击中池中那尊长眉罗汉，于是从此中就只剩下十七尊罗汉塑像。
这事造成不小骚动，有好事者前往雕刻店规谏建兴仔，说他坏池好风水，才会使得里平白少尊白眉罗汉。建兴仔并无诿过之意，他放下手上刀槌，低头不语。来者乘胜追击，把他对不起老雕刻师傅国彰仔等等不是全倒出来数落番，口气说过瘾，却只见建兴仔缓缓扬起尖削下巴，反问道：“天公伯仔⑬若是生气，为什
不打死
？不时困在边按怎拢呒待志⑭？”来者时气结无语，只好败兴而返。
照例，倒霉又是如因法师。
他不仅要打扫日益污浊，还经常得想办法把倒在池边建兴仔抬回雕刻店肖楠板上，以免他觉不起，冻死在池畔。
毕竟两人是住两对门从小起长大，如因法师看到建兴仔从私娼馆出来之后倒在大柳树下呼呼大睡，每每于心不忍，况且池边露水较重，就算睡是头牛也得生病。刚开始，如因法师使尽吃奶力气才把建兴仔拖回家去，路上频念佛号，流满身大汗。到后来，建兴仔依然故，且变本加厉，如因法师想又想，亲手钉个简陋板车，车身高度和建兴仔睡觉肖楠板同高，日后，只要从池边把他拖上板车，然后推回雕刻店里依靠在肖楠板边，再将他翻个圈就移过床板去。
有时候，在如因法师用板车将建兴仔运回雕刻店半路，他却酒醒。醒眨眨眼，用手抹抹脸，不知酒醒何处，建兴仔于是便坐起身来，见如因法师正在车后使劲，时无话可说，竟然也就闲坐不动如池中趺坐罗汉般静默调息。
到雕刻店门口，槁木死灰般建兴仔才从板车上走下来。有时候，如因法师会陪建兴仔起进屋里去，帮他烧壶茶，两人对坐在工作台边两截长方形樟木角材上起喝茶。这时，如因法师会劝建兴仔回头是岸，并为其演说三世因果、五善十恶。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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