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借此还可以支持生活
？"
面准备走，面问。
"是
缘故。不料她叹息说：
"可惜顺姑没有福气戴这剪绒花
。
"她于是详细
告诉，说是大约从去年春天以来，她就见得黄瘦，后来忽而常常下泪，问她缘故又不说；有时还整夜哭，哭得长富也忍不住生气，骂她年纪大，发疯。可是到秋初，起先不过小伤风，终于躺倒，从此就起不来。直到咽气前几天，才肯对长富说，她早就像她母亲样，不时吐红和流夜汗。但是瞒着，怕他因此要担心，有夜，她伯伯长庚又来硬借钱，——这是常有事，——她不给，长庚就冷笑着说：你不要骄气，你男人比还不如！她从此就发愁，又伯羞，不好问，只好哭。长富赶紧将她男人怎样挣气话说给她听，那里还来得及？况且她也不信，反而说：好在已经这样，什也不要紧。
"她还说，如果她男人真比长庚不如，那就真可怕呵！比不上个愉鸡贼，那是什东西呢？然而他来送殓时候，是亲眼看见他，衣服很干净，人也体面；还眼泪汪汪说，自己撑半世小船，苦熬苦省积起钱来聘个女人，偏偏又死掉。可见他实在是个好人，长庚说全是诳。只可惜顺姑竟会相信那样贼骨头诳话，白送性命。——但这也不能去怪谁，只能怪顺姑自己没有这份好福气。
"那倒也罢，事情又完。但是带在身边两朵剪绒花怎办呢？好，就托她送阿昭。这阿昭见就飞跑，大约将当作只狼或是什，实在不愿意去送她。——但是也就送她，对母亲只要说阿顺见喜欢不得就是。这些无聊事算什？只要模模胡胡。模模胡胡过新年，仍旧教子日诗云去。"
"你教是子日诗云？"觉得奇异，便问。
"自然。你还以为教是ABCD？先是两个学生，个读《诗经》，个读《孟子》。新近又添个，女，读《女儿经》。连算学也不教，不是不教，他们不要教。"
"实在料不到你倒去教这类书，……"
"他们老子要他们读这些，是别人，无乎不可。这些无聊事算什？只要随随便便，……"
他满脸已经通红，似乎很有些醉，但眼光却又消沉下去。微微叹息，时没有话可说。楼梯上阵乱响，拥上几个酒客来：当头是矮子，拥肿圆脸；第二个是长，在脸上很惹眼显出个红鼻子；此后还有人，叠连走得小楼都发抖。转眼去着吕纬甫，他也正转眼来看，就叫堂倌算酒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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