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卫国提早回家。这几日，每日
堆人聚会，家里乱得像打过仗。卫国手忙脚乱将房间打扫清爽，打扫完毕，又去买来面包香肠，烤鸭熟牛肉，还有几瓶啤酒，琳琅满目摆
桌。卫国晓得云芝欢喜外国生活方式，今朝特地弄桌西餐招待。看来看去，觉得饭桌不好看，不够洋气。又将东西搬到二楼书房，书房里有张百灵台，民国红木制作，母亲爱惜，平时总用块丝巾铺在上面。卫国将饭菜在百灵台上摆出个样子，再点上蜡烛，这才满意。天刚暗，云芝来。穿件暗红小西装，配条萝卜裤，头发倒边梳着，生过小鬼
女人，清清爽爽像个男孩子。卫国心跳，他从未见过云芝这个模样，现在看去，云芝倒比当年年轻时还要好看。
卫国将云芝带到二楼书房，云芝看见满书架书，书架前张百灵台，百灵台上大大小小乳白色盘子放着香肠、牛肉片、烤鸭，两个高脚玻璃杯子上烛光摇曳。云芝看，有些感动。
闷气。他怪自己没有出息，当初发誓不再理睬云芝，可熬来熬去终于还是没熬住。最倒牌子，厚脸皮请吃饭还被人家拒绝。
这些年，云芝怎
过，卫国都清爽。虽然云芝换车间，但两人还是常在工厂里碰见，卫国心底里愿意原谅云芝，他希望她能够跟自己道个歉，自己居高临下显显肚量，再不追究。可云芝就是不开口，他不理睬她，她也不理睬他。卫国觉得云芝态度不端正，她犯错在先，应该有个姿态。
云芝最后也没有跟那个拐脚毛夫在起，据说毛夫后来认识个台州写诗女人，离开工厂去台州。毛夫走，卫国心想云芝心底没有依靠，定会回来寻自己。他日日等着，没想她不但不来寻自己，转身，又嫁给个法院里上班人，请去厂里许多人吃喜酒，唯独没有自己。卫国心里遍遍地骂，骂云芝没有良心，瞎眼睛，自己这好个男人在她面前，她却点都不晓得珍惜。
卫国发誓，自己以后定不会再去寻云芝，就算她回来跪在面前求他，他也再不理睬。他写纸条，贴在床头，从此以后，再理睬云芝
金卫国就是狗。第二日上班，午休辰光，云芝却来到卫国车间，将他叫出。卫国摆出副吊儿郎当模样，不拿正眼看云芝。
云芝说，你还要请吃饭吗？
卫国不应。
云芝说，今朝丈夫带孩子去乡下看他母亲，他母亲生病。如果要吃饭，就说厂里加班，不去乡下。
卫国听，赶紧答应，吃，下班们起走。
云芝说，下班要回家换通衣裳，总不能这样去你家。
云芝将吃饭事情考虑得隆重，卫国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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