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暖乎乎,在塔拉,谁也没有对她说过这多好听话。实际上,嬷嬷把时间都用来给她骄傲自负泼冷水。如今小韦德已不再是个累赘,因为全家人,无论白人黑人,以及左邻右舍,都把奉为神圣,并且总是盼着争着要抱他。媚兰尤其疼爱他,即使在大哭大叫闹得最凶时候,媚兰也觉得他是可爱。她这样说以后还要补充句:“啊,你这疼煞人小心肝,巴不得你就是自己呢!"有时候思嘉发现很难掩饰自己情感,她仍然觉得皮蒂姑妈是最愚蠢位老太太,她那种含糊不清和爱说大话毛病简直叫人难以忍受。她怀着种日益增长妒忌心理厌恶媚兰。有时媚兰正眉色舞地谈论艾希礼或者朗读他来信,她会不由自主地突然站起来走开。但是,总说来,在这样环境下生活算是过得够愉快。亚特兰大比萨凡纳或查尔斯顿或塔拉都要有趣得多,它提供给你这许多新奇战时消遣,以致她很少有工夫去思索去发闷。不过有时候她吹灭蜡烛,把头埋到枕头里准备入睡时,会不由得叹息声思忖起来:“要是艾希礼没有结婚,那才好呢!要是用不着到那遭瘟医院里去护理,那才好呢!啊,要是能找到个情人,那才好呢!"她很快就厌恶护理工作,可是她逃不掉这项义务,因为她同时参加米德太太和梅里韦瑟太太看护会。这意味着每星期有四个上午,她要头上扎着毛巾,从脖子到脚跟裹着热围裙,在那热得发昏医院里干活。在亚特兰大,每位或老或少已婚妇女都在护理伤员,据思嘉看来几乎要发疯。她们那热情地履行自己义务,她们总以为思嘉也像她们自己那样沉浸在炽热爱国情绪之中,如果发现她竟对战争没有什兴趣,准会大吃惊。除每时每刻都在担心艾希礼生命安全外,她对战争采取毫不关心态度;她之所以参加护理工作,只不过因为无法摆脱而已。
确,护理工作是没有什浪漫色彩。对她来说,这意味着呻吟、眩晕、死亡和恶臭。医院里到处都是肮脏、长着胡子、满身虱子男人,身上创伤难看得会叫个基督徒也作呕。他们臭气熏天,医院里充满坏疽臭味,她还没有进门就感到股恶臭气扑鼻而来,同时还有种令人头晕香气粘留在她手上和头发上,连夜里做梦时也常常出现。大群大群苍蝇、蚊子和白蛉子在病房里嗡嗡着、歌唱着,将病人折磨得大声诅咒或无力地哭泣。思嘉呢,她搔着自己身上被蚊子咬成肿块,挥着棕榈叶扇,直到肩膀酸痛起来,这时她恨不得让那些伤兵都干脆死掉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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