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去蹂躏。约翰牛味吹牛,unclesam原来就是unclesham;至于马克斯妙喻所谓“善鸣法兰西雄鸡”呢,它确有雄鸡本能——迎着东方引吭长啼,只可惜把太阳旗误认为真太阳。美国船船废铁运到日本,英国在考虑封锁中国军火。物价像得道成仙,平地飞升。公用事业工人再罢工,电车和汽车只恨不能像戏院子和旅馆挂牌客满。铜元镍币全搜刮完,否则挤车困难可以避免。生存竞争渐渐脱去文饰和面具,露出原始狠毒。廉耻并不廉,许多人维持它不起。发国难财和破国难产人同时增加,各不相犯;因为穷人只在大街闹市行乞,不会到财主幽静住宅区去,只会跟着步行人要钱,财主坐流线型汽车是赶不上。贫民区逐渐蔓延,像市容上生块癣。政治性恐怖事件,几乎天天发生。有志之士被压迫得慢慢像西洋大都市交通路线,向地下发展,地底下原有那些阴毒暧昧人形爬虫,攀附他们自增声价。鼓吹“中日和平”报纸每天发表新参加同志名单,而这些“和*”往往同时在另外报纸上声明“不问政治”。
鸿渐回家第五天,就上华美新闻社拜见总编辑,辛楣在香港早通信替他约定。他不愿找丈人做引导,个人到报馆所在大楼。报馆在三层楼,电梯外面挂牌子写明到四楼才停。他虽然知道唐人“欲穷千里目,更上层楼”好诗,并没有乘电梯。他虽然不知道但丁沉痛话:“求事到人家去,上下楼梯特别硬”,而走完两层楼早已气馁心怯,希望楼梯多添几级,可以拖延时间。推进弹簧门,排长柜台把馆内人跟馆外人隔开;假使这柜台上装置铜栏,光景就跟银行,当铺,邮局无别。报馆分里外两大间,外间对门写字桌畔,坐个年轻女人,翘起戴钻戒无名指,在修染红指甲;有人推门进来,她头也不抬。在平时,鸿渐也许会诧异以办公室里人,指头上不染墨水而指甲上染红油,可是匆遽中无心有此,隔柜脱帽问讯。她抬起头来,满脸庄严不可侵犯之色,打量他下,尖红嘴唇向左歪,又低头修指甲。鸿渐依照她嘴指示,瞧见个像火车站买票小方洞,上写“传达”,忙上看,里面个十六七岁男孩子在理信。他唤起他注意道:“对不住,要找总编辑王先生。”那孩子只管理他信,随口答道:“他没有来。”他用最经济口部肌肉运动说这四个字,恰够鸿渐听见而止,没多动条神经,多用丝声气。鸿渐发慌得腿都软,说:“咦,他怎没有来!不会罢?请你进去瞧瞧。”那孩子做两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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