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会,棉花塞得好好,”手本能地拉抽屉。这箱里半是西药,原瓶封口消治龙、药特灵、金鸡纳霜、福美明达片,应有尽有。辛楣道:“李先生,你个人用不这许多呀!是不是高松年托你替学校带?”梅亭像淹在水里人,忽然有人拉他把,感激地不放松道:“对!对!内地买不到西药,各位万生起病来,那时候才知道李梅亭功劳呢!”辛楣笑道:“预谢,预谢!有上半箱卡片,中国书烧完,李先生个人可以教中国文学;有下半箱药,中国人全病死,李先生还可以活着。”顾尔谦道:“哪里话!李先生不但是学校功臣,并且是们救命恩人——”亚当和夏娃为好奇心失去天堂,顾尔廉也为好奇心失去李梅亭安放他天堂,恭维都挽回不来,跟着几句话险使他进地狱——“这两天冷热不调,嗓子有点儿痛——可是没有关系,到利害时候,问你要三五片福美明达来含。”
辛楣说在金华耽误这好几天,钱花不少,大家把身上余钱摊出来,看共有多少。不出他在船上所料,李顾都没有把学校给旅费全数带上。这时候两人也许又留下几元镇守口袋钱,作香烟费,只合交出来五十余元;辛楣等三人每人剩八十余元。所住旅馆账还没有付,无论如何,到不学校。大家议决拍电报给高松年,请他汇笔款子到吉安中央银行里。辛楣道,大家身上钱在到吉安以前,全部充作公用,个子儿不得浪费。李先生问,香烟如何。辛楣道,以后香烟也不许买,大家得戒烟。鸿渐道:“早戒,孙小姐根本不抽烟。”辛楣道:“抽烟斗,带着烟草,路上不用买,可是以后也不抽,免得你们瞧着眼红。”李先生不响,忽然说:“昨天刚买两罐烟,路上当然可以抽,只要不再买就是。”当天晚上,行五人买三等卧车票在金华上火车,明天早可到鹰潭,有几个多情而肯远游蚤虱路陪着他们。
火车清早到鹰潭,等行李领出,公路汽车早开走。这镇上唯像样旅馆挂牌“客满”,只好住在家小店里。这店楼上住人,楼下卖茶带饭。窄街两面是房屋,太阳轻易不会照进楼下茶座。门口桌子上,叠饭碗,大碟子里几块半生不熟肥肉,原是红烧,现在像红人倒运,又冷又黑。旁边碟馒头,远看也像玷污清白大闺女,全是黑斑点,走近,这些黑点飞升而消散于周遭阴暗之中,原来是苍蝇。这东西跟蚊子臭虫算得小饭店里岁寒三友,现在刚是深秋天气,还显不出它们后凋劲节。楼只搁着张竹梯子,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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