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比喻:“愠羝。”这暖烘烘味道,搀脂粉香和花香,熏得方鸿渐泛胃,又不好意思抽烟解秽。心里想这真是从法国新回来女人,把巴黎大菜场“臭味交响曲”都带到中国来,可见巴黎大而天下小。沈太太生得怪样,打扮得妖气。她眼睛下两个黑袋,像圆壳行军热水瓶,想是储蓄着多情热泪,嘴唇涂浓胭脂给唾沫进嘴,把黯黄崎岖牙齿染道红痕,血淋淋像侦探小说里谋杀案线索,说话常有“tiens!”“ola,la!”那些法文慨叹,把自己身躯扭摆出媚态柔姿。她身体动下,那气味又添新阵。鸿渐恨不能告诉她,话用嘴说就够,小心别把身体扭两段。沈先生下唇肥厚倒垂,望而知是个说话多而快像嘴里在泻肚子下痢人。他在讲他怎样向法国人作战事宣传,怎样博得不少人对中国同情:“南京撤退以后,他们都说中国完。对他们说:‘欧洲大战时候,你们z.府不是也迁都离开巴黎?可是你们是最后胜利者。’他没有话讲,唉,他们没有话讲。”鸿渐想z.府可以迁都,自己倒不能换座位。
明天下午,鸿渐买些花和水果到苏家来。见苏小姐,他先声夺人地嚷道:“昨天是怎回事?你也病,她也病,这病是传染?还是怕请客菜里下毒药?真气得半死!个人去,你们不来,满不在乎。好,好,总算认识你们这两位大架子小姐,以后不敢碰钉。”
苏小姐抱歉道:“真病,到下半天才好,不敢打电话给你,怕你怪跟你开玩笑,会儿这样,会儿那样。昨天通知晓芙时候,并没有叫她不去。让现在打电话请她过来。这次都是不好,下次做主人。”便打电话问唐小姐病好没有,请她就来,说鸿渐也在这里。苏小姐打完电话,捧鸿渐送花嗅着,叫用人去插在卧室中瓶里,回头问鸿渐道:“你在英国,认识有位曹元朗?”鸿渐摇头。“——他在剑桥念文学,是位新诗人,新近回国。他家跟们世交,他昨天来看,今天还要来。”
鸿渐道:“好哇!怪不得昨天不赏面子,原来跟人谈诗去,们是俗物呀!根本就不配认识你。那位曹堂堂剑出身,们在后起大学里挂个名,怎会有资格结交他?问你,你《十八家白话诗人》里好像没讲起他,是不是准备再版时补他进去?”
苏小姐似嗔似笑,左手食指在空中向他点道:“你这人就爱吃醋,吃不相干醋。”她表情和含意吓得方鸿渐不敢开口,只懊悔自己气愤装得太像。会儿,唐小姐来。苏小姐道:“好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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