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牙儿（7 / 16）

？可是身体是往大长呢，觉得出。觉出又长大些，更渺茫，不放心自己。越往大长，越觉得自己好看，这是点安慰；美使抬高自己身份。可是根本没身份，安慰是先甜后苦，苦到末又使自傲。穷，可是好看呢！这又使怕：妈妈也是不难看。

十五

又老没看月牙，不敢去看，虽然想看。已毕业，还在学校里住着。晚上，学校里只有两个老仆人，男女。他们不知怎样对待好，既不是学生，也不是先生，又不是仆人，可有点像仆人。晚上，个人在院中走，常被月牙给赶进屋来，没有胆子去看它。可是在屋里，会想象它是什样，特别是在有点小风时候。微风仿佛会给那点微光吹到心上来，使想起过去，更加重眼前悲哀。心就好像在月光下蝙蝠，虽然是在光下面，可是自己是黑；黑东西，即使会飞，也还是黑，没有希望。可是不哭，只常皱着眉。

十六

有点进款：给学生织些东西，她们给点工钱。校长允许这办。可是进不许多，因为她们也会织。不过她们自己急于要用，而赶不来，或是给家中人打双手套或袜子，才来照顾。虽然是这样，心似乎活点，甚至想到：假若妈妈不走那步，是可以养活她。数那点钱，就知道这是梦想，可是这想使舒服点。很想看看妈妈。假若她看见，她必能跟来，们能有方法活着，想——可是不十分相信。想妈妈，她常到梦中来。有天，跟着学生们去到城外旅行，回来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为是快点回来，们抄个小道。看见妈妈！在个小胡同里有家卖馒头，门口放着个元宝筐，筐上插着个顶大白木头馒头。顺着墙坐着妈妈，身儿仰弯地拉风箱呢。从老远就看见那个大木馒头与妈妈，认识她后影。要过去抱住她。可是不敢，怕学生们笑话，她们不许有这样妈妈。越走越近，头低下去，从泪中看她眼，她没看见。们群人擦着她身子走过去，她好像是什也没看见，专心地拉她风箱。走出老远，回头看看，她还在那儿拉呢。看不清她脸，只看到她头发在额上披散着点。记住这个小胡同名儿。

十七

像有个小虫在心中咬似，想去看妈妈，非看见她心中不能安静。正在这个时候，学校换校长。胖校长告诉得打主意，她在这儿天便有天饭食与住处，可是她不能保险新校长也这办。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