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枢密将马植密带回汴京,将那联金抗辽之计上奏给官家。官家听,自然心动,却又怕辽人得知,坏百年之盟。宰相蔡京、太宰郑居中、枢密邓洵武等人也极力反对。官家犹豫良久,见辽人屡战屡败,国中更是内乱不止,便定主意,差遣秘使自登州乘船渡海,以买马为名,与金人密商攻辽之策。几番往还,直到去年,才定下盟约,原纳给辽人岁币转输金人。双方同夹击,金人攻取辽国上京与中京,宋军则进击其西京、南京——这便是海上之盟。”
梁兴忙问:“商定何时起兵?”
“原定大致是今春。年初,金使由登州上岸,欲来京城商定日期。然而,偏逢方腊在江南作乱,
自然有人操使。你们所涉既然是高丽、辽国和方腊,所剩邻国,西夏最近,莫非这赵弃东是西夏派遣?”
赵不尤点点头:“仁宗年间,有个士子,名唤张元。由于累试不第,便向西潜逃,投靠西夏,得国主李元昊重用,出谋划策,于好水川战,大败宋军。此后,屡有落榜士子效法于他。这些人熟知大宋内情,晓得从何处下手最能切中命脉。赵弃东假借于你,便占住汴京商行枢纽,恐怕真是西夏唆使——”
顾震听,越发震惊,忙问:“陆先生,你那里可有紫衣客?”
“有。不过并没有上那梅船。”陆青将王伦、王小槐之事细细讲过,而后道,“目前所知,王伦是受杨戬指使,并于正月赶去登州——”
“登州?”顾震大惊。
张用笑问:“登州有何大机密?”
“不知诸位是否听过‘海上之盟’?”
赵不尤点点头,其他几人却都是头回听到。
“此事极隐秘,只可在这屋中说及,万莫传到外面——”顾震压低声音,“六年前,金人阿骨打立国,此后不断抗击大辽。金人勇悍异常,北地有谚,‘女真不满万,满万不可敌’。大辽果真难抗其锐,节节败退。辽国五京,两京迅即被金人攻破。那时枢密童贯恰好出使辽国,有个燕京文士,名叫马植。他献策于童枢密,大宋可联金抗辽,夺回当年被辽国所占燕云十六州。
“这燕云十六州是古长城所在之地,更有山岭险阻,是中原千年屏障。后晋时,石敬瑭却将它献给辽国。此后,中原便失去这屏障,只余千里平原,北地兵马轻易便可长驱南下。大宋立国后,太宗、真宗都曾御驾亲征,意图收回燕云十六州,却始终未能如愿。最终只得结下‘澶渊之盟’,年年向辽国进纳岁币,又在北地边界开垦淤田,以阻限战马直驱,如此才勉强换得这百余年安宁。唯有夺回燕云十六州,才能免去岁币之辱,保得大宋强固久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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