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丝毫?便又暗暗自己开解,古今做大事、成大业,哪个不受些屈辱?勾践尚且扫马粪,韩信都忍胯下辱。自己逃军到这里,既没钱,又没人帮衬,哪里能立得住脚?山高看云,水低听风,于是他强装欢喜,咬牙挨着,小心伺候匡虎。
最让他不乐是,这安乐团名虽安乐,规矩却严。每个人都得出去做些营生,赚钱来孝敬匡虎,叫“彩课”。这些逃军能有什好营生?不过是些行劫使骗勾当。游大奇虽然侍奉得匡虎十分中意,却也不能免。匡虎见他诸事不会,便吩咐他跟着翟秀儿学“点灯盏”。
那个翟秀儿原本最得匡虎宠。匡虎从个御医那里得些药膏,能消去额头刺字。匡虎除自己用过外,只给翟秀儿施那药膏。他们两人额头刺字都已不见,只隐隐留些暗斑。翟秀儿见游大奇夺他位儿,拧眉撇嘴,脸上没丝好颜色。游大奇跟他几天,竟像个屁般。游大奇本就没想争他宠,现又得跟着他学营生,须得捋顺他心意才成。
他想到句俗话:“当面奉承千万言,不如背后句好”。于是他变着各种法儿,不住在匡虎面前夸翟秀儿好。匡虎听得多,也不时说给翟秀儿。翟秀儿听,才开始正眼瞧游大奇,愿意跟他说话。这时,游大奇又使出第二招,“句甜,两句欢,三句好话鬼不嫌”。他将背地里讲过那些好话,又当面条条拿来赞叹翟秀儿。几天下来,赞得翟秀儿走路都有些飘,待他自然也越来越亲热。
当然,游大奇在军营里挨过几回鞭子后,记牢条:若没十成把握压住别人,那就丝儿强都别显露。因此,不论匡虎和翟秀儿有多亲重他,他都始终装出些傻气,不让他们瞧出自己心思。就像“点灯盏”时得包袱袋子,安乐团规矩是得两个人起打开看。他知道翟秀儿会躲在暗地里考验他,每回他都老实守着规矩。哪怕翟秀儿已经完全信他,他却依然不敢存着侥幸。再说,自己将来是要做大事人,何苦为些许小利,失自己身份?
这时汴河两岸闹得更凶,到处都有人在喊神仙。游大奇是做大事人,因此强使自己不去瞧这些庸人稀奇。他直盯着对岸那只船,刚才隐进舱里那对男女,竟都从窗里起探出头来。游大奇立即坐直身子,那船夫和那女子贴身紧挨着,女子双素手轻搭在船夫肩上。她微伸着颈,那瞧热闹姿态极美妙,像画里探花嗅香仕女般。游大奇看得魂儿都醉,可再瞧她和那船工如此亲近,那醉魂儿立刻又被丢进醋缸里,心里汩汩地冒酸。
他正在酒和醋之间翻腾,船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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