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方应物在京城宛平县当过几年知县,并且政绩堪称卓异。他从知县任上离职至今才年半,时间并不算长,并未被淡忘。
县中受过恩惠百姓和商家这几日听说方应物沦落至此,所以也纷纷来围观。见昔日青天变身苦役,不免心中惨然,人群里有人愤激不已,高声叫道:“吾等愿代替大老爷!”
方应物抬手为礼道:“在此乃是尽大明子民差役本分,并非朝廷处罚,诸位大可不必替抱屈,还是请回罢!”
平民百姓无权无势,见青天知县受苦受罪,除破口大骂*贼当道之外,也使不上力气,只能眼睁睁看着方应物吃苦头。
但百姓又是不甘心,此后不断有百姓进献酒食给方应物,还有用水桶打来清凉井水,专在方应物周围等候。总而言之,众百姓用尽自己方法让青天大老爷能舒服些,而络绎不绝百姓也成工地景。
肉。先前代替方应物服役人不就莫名其妙死?
三就是士人体面问题,劳心者去当劳力者,怎看也不算光彩。有上述三点原因在,方应物怎会主动去服役?
“空说无凭,去看看就知道。”又有人说。于是在好奇心驱使下,朝中很多人或亲自、或派亲信随从去宣武门外,打听方应物所在并仔细察看。
方应物好友项大御史便亲自去,与干人站在高处,远远地眺望河边工地。看会儿,众人便亲眼见到,曾经纵横朝堂名人方应物顶着骄阳烈日在河边工地填土……
项成贤与观望者忍不住走近些,再仔细看,却见方应物连皮肤都黑层。这做不假,说明切都是真格,并非是演戏给别人看。
消息传开,闻者无不感慨几句“民心若此”。不过民心并不是很重筹码,至少现在并不是。理智分析,先前方应物不肯应役,最近却看
别人叹息连连,但与方应物不熟,也就没有上前去问候。不过项大御史没这些避嫌心思,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对着略显黑瘦方应物不禁潸然泪下,哽咽道:“你又没有过错,何苦作践自己!”
方应物看看旁边无人,便咬牙道:“敌人如此凶狠,那就必须更狠点,对自己也不能太仁慈!”
项大御史又问道:“你也不怕坏自己形象?”方应物挥挥手道:“你不必替担心,速速离去!”
打发走项大御史,方应物叹口气,正要回去继续卖力气。冷不丁地又有人冲到身前,“苍天无眼,青天大老爷竟然如此遭遇,直叫小们痛心!”
这仿佛把方应物吓跳,他抬头四顾,却发现周围不知何时又聚起圈人,但个都不认识,再细看应当都是平民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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