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都御史李裕迁为吏部尚书后，右都御史这个官职便空缺出来
，方应物
乡党屠滽屠大人就是候补人选之
。不过难度很大，因为首辅万安必定全力阻碍。
眼下万安承诺不阻止屠滽晋升，对方应物诱惑不可谓不大。往近里说，这是朝廷九卿中唯有可能出现同乡兼同党，其他浙江人短期内都无望晋身九卿；
往远里说，屠滽年纪不算太老，在朝时间预计很长，是将来后刘棉花时代可以依靠大人物，如今布局正当其时。
明知道这是万安借坡下驴之举，但方应物还是果断纠结……
放弃当场报复换回这样好处，从利益交换角度来看，还是很划算。虽说自己面子没找回来，可是面子说有价值也有价值，说没用也没用。
奇怪行为背后，必然有不同寻常逻辑。方应物目光在万首辅身上逡巡，想找出破绽所在，不过表面上也瞧不出来。
“老人家为何不亮出身份来？”想来想去，方应物当头问道，这是目前最大疑惑。
自己带着打手气势汹汹地杀回来，康监正已经像是死狗样被按在地上，还有二十条大汉凶神恶煞地围着，这万安真点都不担心？
或者说，这万安不担心自己丧心病狂、穷凶极恶地羞辱他
？他当真如此笃定赌自己还有理智？这满屋子打手，可都不认识他老人家是哪根葱。
万安冷哼声：“如果你不认得老夫，那老夫自然要亮明身份；你若认得老夫，又何须老夫自报家门？”
更何况自己就算想现在报复，也真不好下手，缺乏可行性，难道指挥手下们将万安,bao打顿？换回些实在好处，也未尝不可。
方应物差点忍不住利益诱惑，但他又不想显得自己太好说话。若
方应物指着康监正，“嘴里说莫测高深，其实就是生怕别人知道你和康监正今夜在起罢？以你身份与钦天监监正交结，总是逃不图谋不轨嫌疑。”
方应物边试探，遍紧盯着万安面孔，可惜万安神情依旧没什变化。
只听得万安毫不在意地答道：“左右也是不幸被你看到，老夫眼下也没法子对付你。你若有心，出去后大可去宣扬今夜之事，然后各凭本事各安天命而已，不必刻意在老夫这里套话。”
不过从这话里，方应物倒是听出几分服软口气，有点好汉不吃眼前亏意思。能把个首辅逼到这个份上，也殊为少见。总不能指望堂堂首辅没骨气到磕头求饶罢。
万安又道：“如果你就此退出去，保全老夫体面，老夫可以与你交换桩好处。如今右都御史空悬，副都御史屠滽若有意晋升，老夫可以不再从中作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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