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说来，汪芷躲避出京，还真不见得是对自己心虚而躲啊，更像是躲避形势，忠烈不好当啊，方应物想道。
见方应物低头沉思没个动静，汪芷忍不住上前伸手推
推方应物，“你倒是说句话啊！方才你高屋建瓴滔滔不绝，怎
到实际处事时候，就没话？”
方应物抬起头来，对汪芷笑道：“你不给别人希望，别人自然也就对你绝望，谁知道你究竟是哪边？解决之道也不是没有，既然你担心两面受压，那就不妨主动左右逢源，两边讨好着。
在贵妃面前，你要坚决果断表忠心，要口口声声不忘抚养之恩，要做出为贵妃赴汤蹈火态度来。
在周太后及怀恩面前，你说你也读
不过汪太监这种安心，只是为自己有后路安心，是为方应物胸有成竹安心，但她面临
项实际难处依旧存在。
等方应物得意神态下去后，汪芷又开口道：“就算你说都是天意，就算你说天意都会成真，但天理之下还有人情。如果谁都能按着顺天者昌去做，那也就不会出现如此多忠臣烈士。”
方应物感到又稀奇又好笑，“你还想说什
？你个太监身份，还想着当忠诚烈士？就算要当忠烈，那也该是遵循正统保住东宫，也就是说，当今太子这边才配有忠烈。”
汪芷神色忽黯然，“
本是不知来历、不知父母、不知能活几天小奴婢，宫中如同这样没有万也有八千。而能有今日，万娘娘于有抚育之恩，情义无异于再造，你说能背弃万娘娘？
万娘娘与太子几乎势同水火不共戴天，万娘娘即便不为自己想，也要为皇爷千秋万岁之后万家着想。因而无论如何，谁也不可能劝阻万娘娘废掉太子决心。
奉命提督东厂，坐在这种要害位置上，万娘娘当然会对寄予厚望，又能如何拒绝万娘娘？”
方应物不由得频频点头，关于汪芷这个问题，他心里早就明，只是给不出答案。况且事态直不那紧急，所以他和汪芷也都不着急，得过且过糊弄应付就是。
但现在东宫之争真正进入肉搏阶段，汪芷还怎可能置自己于事外？或者说，汪芷还怎可能继续和万贵妃装糊涂？
东厂提督这个职务在太监职务里是数数二要害，正常情况下都是由司礼监第二把交椅秉笔太监兼任，汪芷只是个特例。所以其敏感性不用多言，想置身事外低调都不可得，各方都会逼迫汪芷摆明立场和站队，不然谁也不会放心。
如果汪芷还继续装糊涂，那只怕两边在肉搏之前，反而会齐齐想把东厂提督这个重大不确定因素消灭掉，然后在东厂提督位置上先斗次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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