颐非
心突然跳得飞快，
可眼前秋姜，身为如意门中最出色弟子，在极尽狡猾冷静沉着之余，竟还保留着
腔热血和善念。怎
可能？
她是谁？
秋姜眸光闪
闪。
她是谁？
这多年来，迷茫时，痛苦时，悲伤时，愤怒时，她也都会问自己句——
是谁？
希望所喜欢、牵挂、期待切……都好。
而这个好，想得容易，真要施行，难之又难。
“民为贵，君为轻”语提出已千年，但真正做到帝王，又有几个？真正繁华盛世，又有几年？
“你是谁？”不知过多久，当颐非终于能说话时，他问这句话，“如意门教不出你这样弟子，江江介药女，也不过童子之智。你，是谁？”
颐非终于明白为什直以来看秋姜，都感觉只是在看幅画。
笑容里有许多沧桑味道，“不愧是姬婴看中……而觉得：所谓律法，是保护弱者，让他们有理可依，有冤可诉，有事可平。”
权贵不需要律法，他们有能力摆平很多事。真正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人，从来都是普通百姓。
“但如意门里无冤可诉，将活生生人剥骨血拔灵魂，炼成厉鬼傀儡，再放出去害人。循环往复，数量越来越多，影响越来越大……身为君王，久居仙宫，若对人间疾苦视而不见，那终有日，人间尽地狱。”
颐非久久没有出声。
他忽然意识到，这趟旅程，其实并不是他帮秋姜寻找记忆回如意门，而是秋姜在帮他寻找回程答案。
秋姜注视着眼前颐非，她还不够信任他，或者说，答案牵连太大，以至于不到最后刻，她承担不起任何,bao露后果。
于是，她沉思许久后，道：“风乐天也这问过。”
颐非皱眉：“然后？”
“然后他献出自己头颅。你也要如此？”
也就是说，只有死人才能知道她真实身份？
因为，秋姜是假。
她当然不是卖酒人女儿秋姜。
她也不是如意门七宝玛瑙。
她甚至可能不是江江。
江江被掳时不过九岁，虽是个聪明女孩，但也只是小聪明而已，不会懂得这些大道理。而且进如意门后，更不会被教导这些跟如意门相悖东西。
回程国后，做什？报复颐殊？当皇帝？然后呢？当上皇帝后做什？跟父王样穷兵黩武？跟颐殊样纵情声色？或者在三国挟持下窝窝囊囊地当个傀儡？
此皆非他所愿。
可细问他到底想要什，却又心绪起伏，言难尽。然而千言万语，总结起来不过个“好”字。
希望程国能好。
希望自己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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