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道韫问：“因为
是女子吗？可听说江左卫玠入建康，多少女子掷花送香囊，你却是神色自若。”
陈操之道：“那要如何？战战兢兢汗出如浆？”
谢道韫看着陈操之鼻翼细汗，揶揄道：“嗯，子重入城是战战兢兢、汗不敢出。”
“战战兢兢汗出如浆”与“战战兢兢汗不敢出”是大书法家钟繇
两个儿子
子重音律、围棋、书法俱臻上品，差胜者，绘画也，这个绝不能让子重超过。”
陈操之笑道：“长康放心，绘画绝不如你，附你骥尾可也。”
陈尚、陈操之、顾恺之、谢道韫入书房坐定，斗室狭小，跪坐四人就有些逼仄，谢道韫稍感不自在，取过书案上几张写满墨字左伯字，说
句：“子重书法圆劲秀润许多。”念诵道：“——棋者，以正合其势，以权制其敌，故计定于内而势成于外。战未合而算胜者，得算多也；算不胜者，得算少也；战已合而不知胜负者，无算也。兵法曰‘多算胜，少算不胜’，而况于无算乎？由此观之，胜负见矣。”赞道：“此论精辟！子重，快快笔录出来。”
陈操之便援笔抻纸，继续写《弈理十三篇》，陈尚坐
会，便向谢道韫告罪，自去司徒府，顾恺之也被府中管事请去说有要事相商，顾恺之与张墨之女张彤云婚期将近，张彤云下月就会进京，而顾恺之父亲顾悦之也将从荆州赶来，所以顾恺之近来还是颇忙碌。
现在书房里只剩陈操之与谢道韫二人，《弈理十三篇》陈操之已经写好前九篇，两千多字，谢道韫很快看完，便等着陈操之写出来，陈操之现在是左手书写，用是王羲之《兰亭集序》行楷，陈操之垂睫下视，双肩不动，悬腕挥毫，个又个清丽小行楷字从笔端流淌出来，有时又停笔思索，墨眉微蹙，在搜索记忆，而挺直鼻子两侧微现汗意——
二月天气，气候尚冷，不至于写字写得出汗，谢道韫莞尔笑道：“子重，你专心写吧。”取过案头《卷冰雪文》翻看起来，若不经意道：“子重修心养性功夫还欠磨砺啊。”
陈操之微笑道：“奔马迎面、大风摧树，犹自神色不变，此之谓名士风度。”
谢道韫稍蹙眉，即展颜道：“子重可谓过耳不忘，这是记仇吗？”
陈操之刚才说那句话是三年前谢道韫在吴郡桃林小筑时说过，当时谢道韫、谢玄姐弟要看陈操之作画，陈操之说贤昆仲这样盯着让他无从落笔，谢道韫便说以上那番话，当时二人还争论番，谢道韫稍占上风。
陈操之道：“奔马、大风、崩崖、摧树，或可做到神色不变，但被你这样盯着，还要凝神落笔，就很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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