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原只好向姐姐解释，就像他那次对族叔祖张汝霖解释
样，说是眼疾最严重时候，整日郁闷昏沉，梦到山，山间有瀑布如雪，松石奇古，山岩壁隙间却有几个书架，藏书数千卷，他看
那些书后，记性就变好，也懂得很多——
这招很管用，子不语怪力乱神，但绝大多数还是相信这些神奇之事，张若曦极是高兴，说道：“昨日真真说你眼睛不好时学会听书，过耳不忘，却原来是这
回事，那姐姐要考考你。”找出本书来，说道：“姐姐读段文字，等下你背诵，先读段短——这是东林三君之赵梦白笔记则，极好笑，”朗读道，“二瞽者同行，曰‘世上惟瞽者最好，有眼人终日奔忙，农家更甚，怎得如
们清闲世’，适众农夫窃听之，乃假作县官，诃斥瞽者失于回避，以锄把各打顿呵斥之去，随后复窃听之，瞽者曰
年男子气度，尤其是说话不紧不慢、有条有理，再看那眼神，简直老谋深算似——
张若曦感到很安慰，弟弟确长大，而且睿智，考虑事情比她和陆郎还周到长远，张若曦离愁和担忧减轻许多，轻声笑道：“陆老太太说以后不许你上门呢。”
张原道：“日久见人心，陆老先生和陆老太太以后都会知道好处，姐姐看着好。”
张若曦很喜欢弟弟这个样子，笃定从容、聪慧自信，笑道：“进舱去，姐姐要审问你——”回头朝东边望，那青浦县城谯楼望不见。
进到前舱坐定，张若曦摆出以前做闺女时教训小弟姿态，道：“说，银子哪里来？还有多少事瞒着？”
张原看着姐姐那样子就想笑，张若曦板着脸道：“不许笑，回答话，不然有竹笋炒肉吃——”
说到这里，张若曦忍俊不禁，笑起来，竹笋炒肉就是用竹尺打手心，这道菜小时候张原最怕吃。
张原摇手道：“求饶，求饶，说就是，这千两银子是杭州织造太监送——”当即将在杭州遇秦良玉事细细说。
张若曦恍然道：“怪道说石柱土司也给陆郎祝寿呢，原来是小原卖人家这个大恩情。”说着，又上上下下打量这个弟弟，说道：“姐姐真是看不透你，你小小年纪竟有这样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本事，这可不是书本里学得到！”
张母吕氏还有伊亭、武陵这些人是与张原朝夕相处，也看到张原每日勤学苦读，潜移默化不觉得张原变化大，而张若曦则感受强烈，她对以前弟弟很解，而仅仅年不见，弟弟张原就变得让她完全看不透，虽然这都是让她惊喜乐见变化，可变化实在太大，性情是完全两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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