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将阑见好就收,抬手接过来。
他像是许久没吃过好东西,像是幼猫似轻轻凑上前嗅嗅,又倾斜玉杯舔口灵液,叹息道:“上等水底明——少爷,喝口这仙液,得去南境花楼卖身十年才能还清。”
酆聿不想听他卖惨,烦躁道:“你伤到底是怎回事?”
“老毛病。”奚将阑抿口,姿态随意,像是在说其他人事,“体质特殊,每年都要用虞昙花续命。奚家没,那株上万灵石虞昙花自然也寻不到。”
酆聿匪夷所思:“……所以,你、你就被区区几万灵石给生生困死?!”
他唇角还带着丝血痕,歪着头看来时眼眸涣散又迷茫,好似风雪中几欲折断血莲。
酆聿愣下,不情不愿地熄火。
就算再不可置信,但他还是捏着鼻子勉强相信奚将阑那番重生说辞——他太过自负,坚信“鬼音”之下,绝无人说谎。
奚将阑虚弱问:“水呢?”
酆聿粗,bao地将奚将阑从地上拖起来扔到旁小榻上,冷冷道:“你那破房子,哪有干净水能喝?”
医馆后院种着棵遮天蔽日桂树,大雪天依然郁郁葱葱。
细碎丹桂盛开,幽香沁人心脾。
雪不知何时已停,呼啸寒风冷冽拂来。
酆聿在后院找水,被冷风吹,刚才被奚将阑胡言乱语给骗懵脑子突然清醒过来。
不对。
当年奚家执掌中州三境时,奚将阑嗑着玩糖豆都不止上万灵石。
“灵石是方面。”奚将阑轻轻叹息,“当年逃离獬豸宗没多久,整个十三州虞昙花夕之间便不再售卖。”
酆聿愣,倒吸口凉气。
这是有人想故意逼死奚将阑。
“不过没事。”奚将阑心很大,“……每
奚将阑羽睫微垂,轻轻地说:“雪水也可以,不挑。”
酆聿:“……”
见到奚将阑这副落魄惨状,酆聿本该欢天喜地,可不知为何他反倒越发,bao躁,皱着眉将价值连城灵液从储物戒取出递过去。
奚将阑垂在榻沿墨发都拖地,保持着半死不活架势,虚弱道:“手抬不起来。”
酆聿后槽牙都咬碎:“奚绝,差不多得,别得寸进尺!”
他是来落井下石,怎奚将阑三言两语自己就晕晕乎乎被他当小厮使?
酆聿恨得咬牙切齿,拂鬼字纹墨白袍,杀气腾腾地转身回去。
奚将阑虽然修为尽失,但这鬼话连篇能力却已修炼到至臻之境!
酆聿快步回去,正要怒骂番。
却见奚将阑病恹恹靠在药柜上,微微曲着腿缩成小小团,哪怕泼墨般乌发凌乱披满身,依然遮掩不住那病骨支离孱弱身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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