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鸾咬着牙道:“……子羽信曹鸾,用是千分真心、万分真意,皇上却要拿子羽最亲近之人窥伺于他、暗探于他,这岂是为君之道?岂是仁爱之道?又岂是人情之道?”
“那裴大人两面三刀、欺
眼看往后是个只疼夫君,哥哥你这老父亲往后可怎办哪?不得心疼死喽?”
“……你这乌鸦嘴。”曹鸾拿起糖冬瓜来作势要砸他,到底还是忍气收手,“得,别跟这儿瞎耗着,有事儿你就去忙吧,案子替你看着,你就……好好儿顾着自己,也顾着你姐姐就是。”
裴钧笑应,谢过他,起身来掸掸袍子再说闹二,便拿起桌边伞来与他别过,转身由下人送出府去。
曹鸾看着裴钧背影彻底消失在前院照壁后,脸上常挂笑意才僵硬地寸寸冷下来,短短片刻,他神容中已徒剩苦冷与复杂,吹来堂风往他身上拂,他这才觉出前胸后背衣裳已层层被冷汗濡湿。
就在这时,屋里西洋钟砰然打响整点,骤然而起金铁之声陡然刺破厅中死寂,而在这突兀怪响声中,西洋钟旁锦绣屏风后,竟走出个劲装带剑黑衣男子。
这男子径直走到曹鸾侧旁,步步连半分声响也无,似乎就连呼吸都没有般,直如道魂影。他周身都散发着久经杀伐寒意,待止步,仅冷冷笑,向曹鸾道:“阁下与裴大人果真是情谊深厚,眼下府中已是这等境况,阁下却还不忘几次三番暗中提醒裴大人当心身边……真是忠肝义胆哪。”
曹鸾坐在椅中未动,神容冰冷道:“已照你说做,也由你们暗藏于此窥伺裴少傅,希望你能信守承诺,不再胁迫妻女、家人。”
“阁下放心,”那男子毫无实意地安慰句,凉凉道,“皇上不过是想多解番裴大人罢,本就无意伤害阁下妻女。探听裴大人之事,是等分内,阁下只需往后都似今日般如常表现,那便可只当贵府是多添等护卫罢,等刀剑,也就只会在鞘里,不会像今日般架在夫人小姐脖颈上。可如若往后阁下再有明里暗里警醒裴大人之举,就休怪等对曹小姐——”
“此事要到何日才止?”曹鸾猛地提声打断他,声音有丝发颤,“裴少傅心细如发、记性过人,曹鸾尚自愧弗如。他如今不过是因手边事杂才无心多想府中之事,待时日长,却必然会发现无数纰漏,到时候——”
“到时候就要托阁下去圆上这些纰漏。阁下也最好不要让那日到来。”黑衣人阴翳地瞥他眼,笑笑,“不知为何,裴大人对阁下似乎深信不疑、行同亲弟,那阁下只要维系此信,想必裴大人也永远都不会生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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