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悚然意识到，床上那个苏如晦，是
具冰冷
尸体。
直到现在，他才知道他错过
什
桑持玉心头沉重几分，他打开罗盘，联系阿难。
“桑公子？”
“神荼如何？”桑持玉沉声问。
“还在睡呢，从昨夜睡到现在，这懒狗。”阿难道，“喂，懒狗，快醒醒，太阳晒屁股！——欸，”阿难话间顿，变得慌张起来，“桑、桑公子，它好像死。”
桑持玉眸子骤缩，心中巨震。
江雪芽，这是他能做到最后让步。
心里很乱，他不得不做些事平复悲哀心潮。他把厨房里脏碗洗干净，样样摆进柜子。又回屋收拾衣裳，将之前裁制好亵裤收回橱柜，把袜子卷成卷儿，放进多宝格。最后去整理床榻，根根地清理被褥上白花花猫毛。
等等，猫毛。他手蓦然顿。
江府小楼里那个苏如晦身上没有猫毛。
这不对劲，他掉毛甚剧，无论是苏如晦寝衣、武官袍、平素穿袄儿、还是随身携带麻布挎包，皆沾满他猫毛。勤换勤洗也没用，衣裳刚洗，只要抱抱他，袍子上又沾满毛。苏如晦头疼很久，却又忍不住同他亲近。那家伙向来是无比惫懒性子，索性不管这猫毛。
他记得苏如晦说过，神荼旦戴上那神秘项圈，苏如晦死，神荼亦死。
“对不住啊桑公子，
见它直躺着，还以为它睡着。保证，没人动过它，它身上也没有伤口。等等——”阿难声音变得讶然，“他好像又活，不过只有出气儿没进气儿。桑公子，要寻大夫医治他
？”
桑持玉紧紧攥着罗盘，指尖发白。
层层寒意犹如冰霜从心底升起，在腔子里蔓延。江府小楼那个苍白苏如晦再次浮现在他眼前。他想起他唤苏如晦，苏如晦毫无反应。回忆溯流，他仿佛再次置身于那个阴暗厢房，正缓慢地挑开绛红色床帘。江雪芽站在屏风边，瞬不瞬地看着他，手指搭在腰间刀镡。床榻上那个妩媚男人眼皮微动，分明是在装睡。气氛像绷紧琴弦，凛冽杀意藏在清晨雪意里。
是他气昏头，光顾着悲伤，竟没有发现这些可疑异样。房间里有四个人，却只有三个呼吸。
可是他分明记得，刚刚那个苏如晦身上没有猫毛。江宅小楼里横七竖八丢置麻布挎包、夹袄、鹿皮靴，都没有猫毛。
为什？
只有个解释：那些东西不属于苏如晦。
江雪芽设计苏如晦，离间苏如晦和他感情也就罢，为何还要更换苏如晦随身用品？桑持玉回头看桌上罗盘，蜂蜜水已经凉透，苏如晦还未回讯。
不对劲，所有事情都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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