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辨认出那是块石头,是小亭旁边石阶,这是石阶最低层,要登上小亭,纵览全湖景色,踏上这块石阶是第步。漫长事业之路,新月已经迈出第步,可惜,也只是第步,就停下来。记得去年秋天,她曾经坐在这块石头上,思索着事业,思索着人生。她倔强地说:“人灵魂是平等!”是,点儿没错,人和人是平等。人和人区别,在于为发掘和体现自身价值所做出努力,而不在人本身。基督徒相信:在上帝面前人人平等;唯物主义者认为:在真理面前人人平等。但是,现在又钻出来个病魔,为什人和人在病魔面前却不能平等?在这个世界上,不乏尸位素餐人,穷凶极恶人,阴险伪善人,醉生梦死人,为什病魔却偏偏绕开他们,去加害个纯洁、善良而又柔弱姑娘?
黑暗中,他看见那双纯真无邪大眼睛,在看着他,问他:“楚老师,生日那天,您可定来噢?”他回答:“当然,定来!”她笑,又叮嘱:“把译好《铸剑》也带来……”啊,《铸剑》……
又见新月,弯弯,尖尖,不等落日余晖完全隐没,已经出现在西南方向鲜红色天空中。
家人都集中在餐厅里。
餐厅正中,摆着个精致圆形纸盒,韩子奇慢慢地打开盒盖,只雪白大蛋糕出现在新月面前,上面用红色奶油沥成行英文字:HappyBirtnday!
“哦,爸爸……”新月喃喃地叫声。
“这是爸爸特为你汀做,去年生日,唉……今年定补上,这样,爸爸才安心。”韩子奇垂着眼睑说,并没有炫耀地看着女儿。做父亲,永远也不必向儿女炫耀恩惠,何况,他做得还太少。对于新月,他总是充满愧意,而这种愧意,他不能用语言表达,也不能用眼神流露,所以,他不敢让女儿看他眼睛,怕她透过父亲笑容,看到埋藏在里面深深痛苦。他低着头,把小小蜡烛枝枝插在蛋糕边沿上,那呻情,仿佛是年轻时候精雕细刻件心爱玉活儿。每插枝,他嘴里都轻轻地数着:“,二,三……”最后枝插完,“十八,”他收回手,两只手攥在起,喃喃地说,“女儿,十八岁!”
韩太太笑笑说:“瞧你爸爸,跟老小孩儿似,哄着你玩儿呢!”
姑妈从厨房里跑过来,瞅瞅说:“咳,你们弄洋玩艺儿?那边儿把吃面卤都打好!”
“就甭管洋、土,都是讨个吉利,只要孩子喜欢,咱们就两样儿都搀和着来!”韩太太宽容地说,和去年今日相比,她似乎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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