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在铸着另把剑。和干将、莫邪样,铸剑人,是爱剑如命,精心地锻造,精心地淬火,精心地拂拭,炽烈眼睛注视着手中剑,盼望它炉火纯青,成为天下第剑,所向无敌。干将、莫邪铸剑,三年而成,可是他呢?还不到年,却……
“哈哈爱兮爱乎爱乎!……”
穆斯林葬礼
第十章月情(5)
新月离开学校已经两个多月,休学也已经
买婚礼必备切。古老“博雅”宅,已经冷清二十年,没有办过次喜事儿,现在忽然喜气盈门。这件大喜事儿定要办好,办得热闹、红火,把晦气都冲走,愿真主赐给韩家儿女以健康和幸福!也许这是个吉庆、美好开端,往日太多不幸,都从此结束!
哈哈爱兮爱乎爱乎!
爱青剑兮个仇人自屠。
伙颐连翩兮多少夫。
夫爱青剑兮呜呼不孤。
头换头兮两个仇人自屠。
夫则无兮爱乎呜呼!
爱乎呜呼兮呜呼阿呼,阿呼呜呼兮呜呼呜呼!
燕园备斋那间小书斋里,楚雁潮还没有译完这首难懂歌。难懂并不是不懂,不懂便无动于衷,难懂则诱惑着你去思索,去理解,欲罢不能。他似乎理解,那青剑冷光,那头颅热血,攫住他心;那手执青剑、飘忽不定黑色人——他想象中“父亲”,“魂灵上有这多,人所加伤,已经憎恶自己!”那古怪话语搅扰着他心;那苍凉悲壮歌,正是从心中发出,却又说不出,唱不出,写不出!
“写不出时候不硬写”,他记起鲁迅话。这篇稿子,他已经放下很久,两个多月来,他很难再在业余时间集中精力投入译著,很难“硬写”。可是,外文出版社编辑却像索命似催稿,说不必等他把鲁迅小说全部译完,只要赶快把八篇《故事新编》完成,就可以先出个单行本,大三十二开,布面精装,请名画家配上精美插图。这是外文出版社今年重点书目,发行全世界!对个立志于笔墨耕耘人来说,还有什能比这更富有诱惑力和煽动性吗?楚雁潮做多少年梦,就要开始变成现实,这是他第次接受出版社约槁,是他第本书,在漫长译著生涯中,这将是他第个里程碑,他将从这里走向未来。他所倾心事业,正以辉煌灿烂光环,吸引着他拼尽全力向前扑去,他还会有丝毫犹豫、片刻停顿和向为他所鄙视畏葸不前吗?还会对热心地为他作嫁衣编辑进行推托和设置任何障碍吗?但是,等米下锅编辑又哪里知道,正在艰难地“铸剑”楚雁潮是怎样心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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