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在头脑里想想,就结账走出去。
这是北京四月个礼拜日早晨,到处飘着柳絮,他把晾衣杆拄在手里,心情前所未有干燥。三天前晚上,他和情人吃过晚饭,向家走去。他不怎饮酒,只是纵欲,但是这次喝点,因为他对她感到厌烦,他相信她也有同感,他们都需要更换对象。酒精使他情不自禁地说起话来,他聊起高中爬旗杆故事,总是爬得最高,然后双腿夹住光溜溜旗杆滑下来,从中得到难言快感。但是他从来没有爬到过红旗位置,即使那时是他人生中最有力气阶段,他也总是在离红旗两米远地方双腿酸软,顺溜而下。有天下雪,他迎着雪花向上爬,他戴着手套和护膝,几乎就要成功,手已经搭到红旗靠近旗杆角,个女同学在底下拽把绳子,绳子抽中他眼睛,他掉下来,摔断胳膊。情人刷着手机,问他是不是可以留下过夜,他拒绝她,略带怀旧酌饮就此收场。
回家路途上飘荡着植物味夜风,当他走过家夜总会门前,看见个男人坐在路肩上抽烟,神色清醒,没有喝醉,男人抬起头,目光落在吕东脸上,又把头低下,几秒钟之后又抬起来,把吕东叫住。哎,在哪见过你?吕东早已把他认出,此人是位著名艺术片导演,叫作章语,大概十五年前,他拍过部三十万成本小片子,吕东演男二号,个总是弄丢自己钱包杀手,当时给他五千块钱。吕东没比那时胖多少,只是脸上多些赘肉,主要长在眼睛下面和下颚两侧,他有双极长睫毛,好像双引号样凸出,当年章语因为睫毛用他,现在他睫毛并没有脱落,只是眼睛因为赘肉挤压小点。章导,是吕东,演过你戏。章语说,想起来,是你,坐下抽支烟吗?吕东每天抽两包烟,他坐下,接过烟抽起来,这支烟特别有劲儿,烟草在肺内雾化成巨型手指,使他脸下就红。里面太闹,章语说,他们都醉,估计没人发现离开。吕东点点头,章语手里有座金熊和座银狮,可是他还像过去样,无论是在片场还是在私下,旦场面令他厌烦,他就走开,自己个人待着。他还像过去样羞涩,吕东心想,他还像过去那样,有时候为他人感到羞耻,以至于自己内心产生多余痛苦。章语说,你现在在忙什?吕东说,四处串串戏。章语说,结婚吗?吕东说,结,孩子都四岁多。章语说,挺好,这十几年离两次婚,两次像复印件样相似,记得当年们聊过,你不建议结婚,没听你,事实证明你有先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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