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12 / 12）

烟阵里，撑得走不动小狼，趴在食盆旁边，像条吃饱肚子野狼，舍不得离开自己猎物那样，死死地守着盆里剩肉。它哪里知道，这是狼爸狼叔们送给它救灾粮。

晾满羊肉条，炉子上正煮着满满大锅手把肉。

杨克对陈阵说：昨天夜里最北边额尔敦家羊群出事。额尔敦家跟道尔基家样，都是早些年迁来外来户，东北蒙古族。他们家刚从半农半牧区老家娶来个新媳妇，她还保留着觉睡到大天亮习惯。夜里点几堆火，守小半夜就在羊群旁边睡着。烟灭，羊群顶风跑，被几条狼口气咬死180多只，咬伤羊倒不太多。幸亏狗大叫又挠门，叫醒包里主人，男人们骑马带枪追过去，开枪赶跑狼。要是再晚点，大狼群闻风赶到，这群羊就剩不下多少。

高建中说：今天包顺贵和毕利格忙整天，他俩组织所有在家人力，把死羊全都剥皮，净膛。180多只死羊，半被卡车运到场部廉价处理给干部职工，剩下死羊伤羊留给大队，每家分几只，不要钱，只交羊皮。咱们家拉回来两只大羊，只死，只伤。

天这热，下子来这多肉，咱们怎吃得完？

陈阵高兴得合不上嘴，说：养狼人家还会嫌肉多？又问：包顺贵打算怎处理那家外来户？

高建中说：赔呗。月月扣全家劳力半个月工分，扣够为止。嘎斯迈和全队妇女都骂那个二流子新郎和新媳妇公婆，这大蚊灾，哪能让刚过门农家媳妇下夜呢……咱们刚到草原时候，嘎斯迈她们还带着知青下两个月夜，才敢让咱们单独下夜。包顺贵把额尔敦两口子狠狠地训通，说他们真给东北蒙古族外来户丢脸。可是他对自己老家来那帮民工趁机给好处，把队里三分之处理羊都白送给老王头，他们可乐坏。

陈阵说：这帮家伙还是占狼便宜。

高建中打开瓶草原白酒，说：白吃狼食，酒兴最高。来来来，咱们哥仨，大盅喝酒，大块吃肉。

杨克也来酒瘾，笑道：喝！要喝个够！养条小狼，人家尽等着看咱们笑话，结果怎样？咱们倒看人家笑话。他们不知道，狼能教人偷鸡，还能赚回把米来。

三人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