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计算机是个新东西，诱人，孩子白天去上学，
有时会去摸摸它，有时也忍不住去操作
下。至今打字都是所谓
“指禅”：两个
情愿地等死，但死亡像悬在猪圈椽子上张破蜘蛛网，看上去摇摇欲坠，似乎马上要掉落，却总不掉落，甚至挂得越来越牢。
“让你别来这里，又来
。”每次去看他，父亲总以这句话开头。有次曾说：“因为你没死。”他说：“你就当死就好。”和晚年父亲相处，让得出个结论：世上最无情是老人，其次是有钱人。老人因为怕死或不怕死而变得无情，有钱人因为可以用钱买到无情而变得无情。
等着他骂，他却居然表扬起来，赞赏施恩小瞎子善心。“把钱花在这个死人身上真不如给他口饭吃。”他说，“这样至少可以买他个死后安耽，不来作们孽。”
这是他在等待次谈话。他告诉，林阿姨在村子里时曾提起过，在她为上校四处寻医途中，曾在西安遇到过个专治瘫痪杂症大师，据说有次她亲眼看到大师噼噼啪啪几下，把个瘫床多年妇女当场拉起身，推着走。父亲认为小瞎子既不是杂症，也不是全身瘫，大师也许能把他僵尸手噼啪好，希望去找林阿姨，问清大师地址，给小瞎子个机会。
说：“奇怪，你怎
还想当他菩萨？”
他说：“是让你当菩萨，免得他死来缠你。”
说：“你就不怕他治好手来打你吗？”
他说：“死都不怕，只怕你遭他殃。”
真是百思不得其解，自私冷漠父亲怎会对小瞎子大发慈悲？而且这慈悲心下插到底，不是小打小闹，给点吃穿，而是要兴师动众，辗转千里，求人伤财，还他双手。事隔这多年可能吗？亏他想得出来。觉得不可思议，唯想到个理由：父亲大概是想通过医好他手，让他写给们看，当初他为什要造谣，把上校肚皮上字说成鸡*犯，害得们全家遭殃。
这个也是早想过。九九六年，从垃圾里挣到第笔所谓大款，首先给家里添个家当是台计算机，因为孩子学习需要，早该要。计算机没牌子，是个杂牌子，三大坨。印象很深是那个所谓记忆电源，看上去有只抽屉大，是三大坨里体积最小，却是最沉，沉得像里面装满子弹——它漆成军绿色，让人想到弹药箱。当时们还没有自己买房子，寄住在老丈人家，只有两个房间，四个人占得满当当。计算机来，没合适地方放，孩子房间根本挤不下，只有挤在们房间阳台上：阳台是封闭，风雨有阻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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