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出动几百人，男女老少，成群结队，送他们到富春江边，船埠头。船在汽笛声中离开码头，女人对着送行
村民长跪不起，抹着泪，上校像孩子随母亲
样，跟着跪下来，那情
数时候是声不响，很老实样子，叫他做什
就做什，不做就不做，像小孩子样听话。
父亲说：“他从个武疯子变成文疯子
。”
女人这次回来，随身带着张结婚证明书，她要嫁给上校，辈子照顾他，请求村里给上校出同样份证明。村里又开会，征求大家意见。哪有反对道理？都同意。于是便去镇上办手续，拍照片，就是
看到那张照片。这年冬天，上校母亲刑满释放回家——这也是女人带上校回来目，算好时间，专门等老人家出狱回家。老人家本来身体就差，在监狱里受累吃苦三年，身体差到底，走步停三秒，吃饭要吐，只能喝粥，怎看都像支风中残烛。女人边照顾个病得下不床老人，边照顾个像小孩子样懵懂无知大人，比男人辛苦，比任何女人周到。在她悉心照顾下，两个病人活得体体面面，点不受罪。
父亲说：“村里人都说，上校妈辈子拜观音菩萨，真拜到个观音菩萨。”
村里人都叫她“小观音”，也把她当观音菩萨待，她也像观音菩萨样待全村老小。后来听村里好多人谈起她，都说天底下这样女人找不出第二个，家里要有这样个女人死都愿意。
年多后，上校母亲被口粥呛死，她以嘹亮悲怆哭声给老人家送终，哭声像鸽子哨音样，泣着血，盘在空中，照亮夜空，把村里所有女人泪腺激活。后来送葬，她手死死扶着棺材，路洒着同样泣血奔泪恸哭，把村里所有男人泪腺也激活。所有跟回忆上校母亲出丧那天情景人，没有个不带着迷离神情，噙着泪，种无法慰藉悲伤像岁月样抹不去。
父亲说：“上校身边有这样女人，这屋子风水笃定是好。”
这也是父亲所以要安排到这儿来谈话，包括让来这儿住缘故，他认定们家里有鬼，这儿笃定没鬼。这儿只有观音菩萨，两个女人都是观音菩萨，老小。
做完婆婆“七七”后，女人把上校屋里东西分好，能带带上，不能带都分给村里需要人，然后领着上校和两只猫回她老家去。猫是畜生，不知人间沧桑，只是年迈得走不动，要用篮子拎着。上校体力还是好，猫对他感情也是好，甚至更好，因为朝夕相处，相濡以沫样。
父亲说：“两只猫在他手上拎着，像他人样老实听话，他们就这样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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